馬嘉祺“呼……”
馬嘉祺輕輕吐出一口氣,額上也見了汗。他沒有停頓,再次拿起銀鑷,轉(zhuǎn)向下一處傷口。
整個過程,丁程鑫在陰影里紋絲不動,只有那雙緊盯著林瀟瀟痛苦扭曲面容的眼睛,瞳孔深處似乎有某種激烈的情緒在無聲翻涌。
當看到第二根篾絲被拔出,林瀟瀟痛得渾身劇顫、幾乎要蜷縮起來時,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張真源的目光則在丁程鑫緊繃的側(cè)臉和林瀟瀟慘白的唇色間流轉(zhuǎn),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顯得意味深長。
當最后一根深埋的篾絲被取出,馬嘉祺迅速清理好傷口,敷上他帶來的淡黃色藥粉。
藥粉帶著清涼的草木氣息,瞬間壓下了火辣辣的灼痛感。
林瀟瀟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虛脫地靠在墻上,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馬嘉祺并未停手。他托著她的手腕,指尖順勢搭上她的脈搏。
溫熱的指腹按壓在冰冷的皮膚上,帶來一種奇異的安撫感。
然而,他溫潤的眉宇很快蹙起,神情變得異常凝重。指尖下的脈象,細弱、遲澀,時斷時續(xù),如同風中殘燭,沉疴痼疾纏繞之象畢露!
馬嘉祺“你……”
馬嘉祺抬眼看向林瀟瀟,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和憂急。
馬嘉祺“你體內(nèi)寒氣深重,臟腑虧損,絕非一日之寒!這雙手的凍瘡只是表象,你……”
他話未說完,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目標不是林瀟瀟的手腕,而是馬嘉祺搭在她腕上的手指!
是丁程鑫!
他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攥住了馬嘉祺的手腕,力道之大,讓馬嘉祺的手指被迫離開了林瀟瀟的脈搏。
丁程鑫“夠了!”
丁程鑫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風雨欲來的壓抑。
丁程鑫“馬七,你的醫(yī)者仁心,用錯地方了?!?/p>
他深潭般的眸子緊盯著馬嘉祺,里面翻涌著警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
丁程鑫“她的死活,與你何干?治好這雙手,讓她能編出我要的籃子,才是你該做的!”
馬嘉祺“丁辰!她是個活人!不是給你編籃子的工具!她根基已損,再這樣熬下去,別說編籃子,命都……”
丁程鑫“那又如何?”
丁程鑫猛地打斷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林瀟瀟毫無血色的臉。
丁程鑫“她的命,值幾文錢?值得你在這里跟我爭執(zhí)?”
他上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陰影將林瀟瀟和馬嘉祺一同籠罩。
丁程鑫“記住你的身份,馬嘉祺。別讓無謂的善心,臟了你的手?!?/p>
大概是氣到了深處,丁程鑫早已忘記他們互叫化名的約定,直直叫出了馬嘉祺的真名。
張真源“臟?”
一直作壁上觀的張真源忽然輕笑出聲。
他緩步上前,走到油燈的光暈邊緣,目光落在林瀟瀟那只剛剛被清理包扎好的手上,又移到她懷里始終死死護著的青玉藥盒上,最后,意味深長地看向丁程鑫緊繃的側(cè)臉。
張真源“丁世子此言差矣?!?/p>
張真源的聲音清越,如同玉磬輕敲。
張真源“玉碎于瓦礫,其質(zhì)猶存。荊棘纏身,其鋒未折?!?/p>
他微微俯身,靠近丁程鑫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低語道。
張真源“世子爺,您扣下的,真的只是一只破籃子嗎?還是……您自己也說不清的,一點不想讓它徹底碎在泥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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