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的空氣很清新，山里時常有不知名的小鳥的叫聲。

兩人緩緩走在路上，路上遇見了幾個村民。

“大伯！你今天要去地里嗎？”顏子梅看見大伯朝她走來，問道。

大伯開口：“是呀，梅子都多久沒回來了？誒？林青也回來了嗎？”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是更意外后者也會回來。

“嗯，是的，回來看看老房子?！?/p>

周林青的家里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外婆外公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早已不在，他媽媽自從搬到城里之后，村里的房子就很久沒住人了。

“誒，哈哈，那你們回來好好玩，我先去地里干農(nóng)活了！”他笑了笑，露出了臉上的皺紋與多年干農(nóng)活的痕跡。

“好的，大伯再見！”顏子梅揮手。

周林青也跟著揮手：“大伯再見！”

兩人朝著家里走去，周林青家里的東西有許多被搬完了，但是還是有可以住人的房間，他的媽媽也會經(jīng)?；貋泶驋?。

之前小時候顏子梅的父親打了母親，她媽媽就趕她來周林青家里過夜。

顏子梅的外婆還住在這里，但是顏子梅對她有點抗拒，這次回來也是拿了東西就去周林青家里住一晚上就走。

兩人到了門前，門口的狗正在睡覺，看見來人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便繼續(xù)合上眼睛。

“外婆！”顏子梅大喊。

正在與外公下象棋的老年婦人聽到這個聲音，愣了一下，抬起頭。

“你怎么……你怎么回來了？你媽那個賠錢貨呢？”她語氣冰冷，似乎不歡迎她的到來。

她語氣微微顫抖“我這次，回來拿點東西……”

周林青把手放在她的肩膀。

顏子梅的外婆看見她身后的人，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小周啊，來喝杯茶嗎？”她官方地邀請著。

“不了，謝謝奶奶的好意，我來陪她回來看看。”周林青緩聲道。

“好，那，梅子，你要拿你媽的東西嗎？”

“嗯”她低低嗯了一聲。

“你媽也真是的，離婚干嘛，嫁給誰是她的命，被人打也是她嫁過去之后的問題！”她抱怨著。

“不，不是的，要是我爸真心喜歡我媽，怎么會打她？要是他是個正常人，就不會打別人！尤其是枕邊人！”她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小聲反駁著。

“那也是你媽沒有生出兒子的問題！”老婦人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知道他們離了婚之后，村里多少人在議論咱們家嗎？”她眉頭緊皺。

顏子梅頭低著，聲音很小，但是還是在反駁著：“不是的……這種觀念早已經(jīng)是錯的，您不也是女人嗎……”

周林青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在她的身邊。

“奶奶，您這話我就不同意了，我爸怎么不打我媽呢？”身旁的男聲響起，語調(diào)上揚，吊兒郎當。

“各家都有各家的命，她嫁過去了被打也受著！誰讓她離婚的？還不回來？”她似乎有些生氣。

“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誒，誰規(guī)定的丈夫可以打妻子？您的枕邊人……也打您嗎？”周林青有些不禮貌地頂嘴。顏子梅悄悄戳了戳他的胳膊。

“我拿完東西就走……不想再吵了，她這么多年一直是這個觀念……改不了的?！彼龕瀽灥穆曇魪纳砼詡鱽?。

周林青也壓低嗓音朝著身旁的少女說：“沒事，有我，你才不是什么賠錢貨，你是別人心中的寶貝，比如你媽媽。”

顏子梅心尖顫了一下。

一旁下棋的外公開口：“梅子，你要拿什么東西拿了就趕緊走，你外婆還在氣頭上?！?/p>

“哎我說你，當時他們離婚的時候，你也沒勸阻，還幫著你女兒離婚？現(xiàn)在好了，人家眼界大咯，不回來咯”她臉色不好看，厲聲指責道。

“還有你媽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生了你這個賠錢貨，要是你是個男的，你媽怎么可能被打？”

“我……不是的……我沒有！”眼前的老婦人將罪過都推在身旁這個少女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

“奶奶，我也是男的，我不也被嫌棄了嗎？而且……”他拖長了語調(diào)“您說的，每家都有每家的命，那既然梅子在您們家出生，還不把她當寶貝一樣疼著？還嫌棄她？”

“你……你，你還??！根本不懂！生個男娃才能傳宗接代！”她臉微微變形，臉色難看。

“那……生孩子是男的一個人生嗎？我的天哪！這樣的嗎?！彼Z氣震驚：“那……那您……”

“行了！顏子梅，你趕緊去拿那賠錢貨的東西！今天拿完了剩下的我就扔了！”她厲聲道，似乎是被氣到了。

一旁一直坐著的外公開了口“好了好了少說兩句，梅子好不容易回來?！?/p>

顏子梅的外婆瞪了他一眼。

周林青朝著顏子梅手腕捏去，很輕，“走，去拿東西。”

顏子梅微微還有點愣，被周林青拉著手腕走。

兩人上了二樓，周林青放開了顏子梅。

“好了快去拿東西吧，等一下回我家，去地里摘點菜，給你看看我的手藝。”他輕聲道。

他語氣里面帶有委屈的聲音“別哭，等一下去我家路上別人以為我欺負你了怎么辦??？”

“謝謝你周林青……”

她聲音悶悶的，還是哭了。

轉身走進了母親的房間，那間房間如今被外婆放了一些雜物，她翻到了一個盒子，里面是她母親的手鐲，手鐲下面還有幾張照片。

是她小時候，母親給她拍的照片，還有她與母親的合照，有一張全家福，被放在房間的桌子上。

畫面中的男人笑的燦爛，可顏子梅卻忘不了他的兇狠的嘴臉。

耳邊響起了男人的怒罵聲：“這都做不好，菜這么咸給誰吃的？不僅生了個賠錢貨，自己也是個賠錢貨?！?/p>

然后伴隨著碗碟摔碎的聲音，男人從腰間漸漸抽出皮帶。

“梅子，去找林青哥哥玩好嗎……她媽媽會給你糖吃的?！闭f完她媽媽就把顏子梅關在了房間外面。

里面?zhèn)鱽砟腥艘魂囮嚨呐R聲。

……

“梅子？”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顏子梅的回憶。

“好了嗎？我?guī)慊丶?。”他聲音堅定，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時，顏子梅突然停下。

“我念在，您是我媽媽的親媽的份上，我才如此尊重您，但是，您對您的親女兒都那樣，那我也用不著對您好了?！彼曇粜⌒〉?，但是透露著堅定，接著拉起周林青的手腕轉身就走。

“你……”身后婦人的話還沒說完，但是顏子梅猜肯定蹦不出什么好詞，便索性加快了步伐。

拉著周林青快走到他家時，顏子梅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