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欽站在北大化學樓三樓的走廊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背包帶。五月的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斜斜地灑進來，在他腳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

"就是這間了。"走在前面的李教授突然停下腳步，指了指面前那扇貼著鮮紅色"勿擾"標志的實驗室門，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

王楚欽抬眼望去，透過門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專注地操作著某種儀器。實驗室里很安靜，只有儀器運轉(zhuǎn)發(fā)出的輕微嗡鳴。

"木晚書在做實驗的時候，"李教授轉(zhuǎn)過身，臉上露出罕見的謹慎表情，"千萬不能打擾她。"

王楚欽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看到自己一向威嚴的導師臉上閃過一絲近乎畏懼的神色。

"上次有個博士生在她做關(guān)鍵實驗時闖進去問問題，"李教授壓低聲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被她用移液槍指著趕了出來。連我這個導師都被她訓了半小時實驗安全守則。"

王楚欽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fā)干。他想起國家隊教練曾經(jīng)說過的話——"王楚欽你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現(xiàn)在，他盯著那扇緊閉的實驗室門，莫名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她...很嚴格？"王楚欽小聲問道。

李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嚴格，是專注。木晚書是我?guī)н^的最有天分的學生，她對實驗的投入程度...怎么說呢，有時候我覺得她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液氮。"

王楚欽忍不住笑了，但笑聲很快卡在喉嚨里——實驗室里的身影突然轉(zhuǎn)了個方向，似乎朝門口看了一眼。雖然明知道對方不可能透過磨砂玻璃看清外面，他還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我們就在這等吧，"李教授看了看手表，"她這個實驗應該快結(jié)束了。"

等待的十五分鐘里，王楚欽了解到更多關(guān)于這位"師姐"的信息：本科直博的頂尖學霸，已經(jīng)以第一作者身份發(fā)表了三篇SCI論文，實驗室里公認的"數(shù)據(jù)女王"，以及——從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所以您讓我跟她學習..."王楚欽猶豫著開口。

"一方面是你的特殊情況，"李教授點點頭，"作為國家隊運動員，你需要一個能根據(jù)你比賽時間靈活調(diào)整的學習計劃。另一方面..."他頓了頓，"那孩子太封閉自己了，除了實驗就是論文。你是不知道，上次系里組織春游，她居然帶著實驗記錄本去了，坐在櫻花樹下寫報告。"

王楚欽想象那個畫面，莫名覺得有些可愛。就在這時，實驗室門突然打開了。

一股冷冽的化學試劑氣味率先飄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實驗人員——白色大褂、藍色口罩、透明護目鏡，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有幾縷栗色的碎發(fā)從實驗帽邊緣逃逸出來。

但即使看不清面容，王楚欽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低氣壓——那是一種近乎實質(zhì)化的沮喪和煩躁，讓走廊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