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淵殘識

飛空艇的甲板在月色下泛著冷光，霍雨浩跪在夜無明身旁，指尖的金光正與少年眉心的黑紋激烈對抗。即墨的黑霧如繃帶般纏繞住影的手臂，卻發(fā)現(xiàn)咒印正在順著血脈向心臟蔓延——那是比暗淵觸手更難纏的精神寄生。

“雨浩，他們的識海里有一道鏡像屏障，”即墨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就像……有人提前知道我們會用精神力剝離咒印?！?/p>

霍雨浩突然想起在圣殿看見的記憶碎片：初代史萊克七怪曾與暗靈族共同研發(fā)過“精神鏡像術(shù)”。他咬破指尖，在夜無明額間畫下十二芒星：“試試用雙生武魂的共鳴突破，就像在世界之眼核心那樣?！?/p>

當(dāng)金眸與黑霧同時烙印在咒印上時，夜無明突然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霍雨浩的識海如遭重?fù)?，竟“看”見戴鑰衡站在一個布滿眼球的房間里，手中捧著的水晶球里，正倒映著飛空艇的航線。

“他們在西北方的‘永寂荒原’布下了陷阱！”霍雨浩猛地站起，撞翻了身旁的魂導(dǎo)燈，“戴鑰衡拿到了初代七怪的‘命運(yùn)之眼’，能預(yù)知我們的行動！”

即墨握緊雙匕，刀刃上的光暗紋路突然亮起：“永寂荒原，正是暗靈族傳說中‘混沌初開’后留下的第一片死地?？磥?，我們不得不去?！?/p>

三日后，永寂荒原邊緣?；异F籠罩的大地寸草不生，遠(yuǎn)處矗立著十二座倒懸的黑色方尖碑，每座碑身上都刻著與暗淵圣殿相同的瞳孔圖騰。徐三石抱著膀子打了個寒顫：“這地方比我老家的墳場還滲人。”

“小心，方尖碑在吸收我們的武魂氣息?！奔茨碾p匕突然指向天空，只見戴鑰衡帶著二十名身著暗金色鎧甲的魂導(dǎo)師從霧中浮現(xiàn)，每個人胸口都鑲嵌著暗淵魂核，“是白虎公爵府的‘暗金衛(wèi)’，他們的鎧甲能反射黑暗之力！”

霍雨浩開啟靈犀心眼，卻發(fā)現(xiàn)所有敵人的行動軌跡都被一層灰色迷霧籠罩：“他們用命運(yùn)之眼篡改了因果線，我的預(yù)判只能看到碎片！”

“那就打碎因果！”即墨突然將雙匕拋向空中，黑霧在掌心凝聚成與方尖碑相同的圖騰，“雨浩，用你的靈眸鎖定戴鑰衡的‘命星’！”

霍雨浩恍然大悟，靈眸中金光化作星鏈，直接貫穿戴鑰衡胸前的命運(yùn)之眼水晶球。隨著“咔嚓”脆響，暗金衛(wèi)的動作突然卡頓半秒——對于這對默契十足的搭檔來說，半秒已足夠改寫戰(zhàn)局。

“徐三石，用你的火焰爆破方尖碑！夜無明，干擾他們的魂導(dǎo)通訊！”霍雨浩抓住時機(jī)，精神沖擊如暴雨般傾瀉，即墨的黑霧則趁機(jī)滲入暗金衛(wèi)的鎧甲縫隙，將他們的影子轉(zhuǎn)化為束縛自身的鎖鏈。

戴鑰衡的臉在面具后扭曲：“你們以為毀掉命運(yùn)之眼就贏了？看上方！”

永寂荒原的天**然裂開，十二道暗紫色光柱從天而降，在方尖碑頂端凝聚成巨大的眼球虛影——那是暗淵之主的殘識投影！霍雨浩感覺識海被強(qiáng)行侵入，圣女的殘魂竟在虛影中顯形，正被無數(shù)黑色觸手撕扯。

“孩子們，不要相信任何……”圣女的聲音突然被截?cái)啵撚暗耐邹D(zhuǎn)向霍雨浩，“你的靈眸里，藏著我當(dāng)年沒勇氣說出的真相——暗淵之主，本就是光暗雙生武魂的‘第三面’?！?/p>

即墨的雙匕在半空劇烈震顫，他終于想起家族古籍的最后一頁：“當(dāng)光暗雙生武魂徹底融合，暗淵之主將從他們的靈魂裂隙中誕生?！彼聪蚧粲旰疲l(fā)現(xiàn)對方的靈眸正滲出黑血，瞳孔中竟浮現(xiàn)出與虛影相同的豎紋。

“雨浩！”即墨猛地抱住即將倒下的少年，黑霧瘋狂涌入其經(jīng)脈，“撐住，別忘了我們在世界之眼核心許下的誓言！”

霍雨浩在混沌中看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圣女與族長在封印前的爭吵，海神閣初代閣主偷偷埋下的弒神陣，還有……他自己在公爵府的每個深夜，掌心不自覺泛起的黑霧。原來，光暗雙生武魂從來不是兩個人的羈絆，而是同一個靈魂的兩面。

“即墨，”霍雨浩艱難地扯動嘴角，“如果我失控了，就用雙匕刺穿我的靈眸……”

“閉嘴！”即墨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雙匕突然爆發(fā)出太陽般的光芒，“我們是光暗雙生，不是非此即彼！”他將額頭抵住霍雨浩，黑霧與金光在兩人之間形成漩渦，“還記得在寒潭試煉場的第一次對練嗎？你說過，靈眸的光芒不是為了照亮敵人，而是為了看清彼此?！?/p>

這段話如驚雷般劈開混沌，霍雨浩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靈魂深處破碎。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即墨的黑霧中竟漂浮著金色光點(diǎn)，而自己的靈眸里，也有細(xì)碎的黑霧在溫柔旋轉(zhuǎn)——那是雙生武魂真正的共鳴，不是對抗，而是接納。

暗淵殘識的虛影發(fā)出不甘的咆哮，光柱突然逆向崩塌，將戴鑰衡等人的暗淵魂核盡數(shù)吞噬。即墨趁機(jī)拽起霍雨浩，沖向十二座方尖碑中央的凹陷——那里躺著一塊布滿裂痕的青銅板，上面刻著暗靈族的創(chuàng)世傳說：

“光暗本為一體，混沌初開時被強(qiáng)行割裂。唯有雙生武魂的持有者自愿融合，才能讓世界回歸最初的平衡——或徹底崩塌?！?/p>

“原來，這就是暗靈族的終極秘密?！被粲旰茡崦嚆~板，靈眸與黑霧同時融入裂痕，“不是封印暗淵之主，而是……讓光暗重新成為一體?！?/p>

即墨突然指向遠(yuǎn)處，戴鑰衡的鎧甲正在黑霧中融化，露出底下布滿咒印的軀體：“他快死了，命運(yùn)之眼的反噬?！?/p>

霍雨浩搖頭，靈眸光芒籠罩戴鑰衡：“他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敵人，是那些躲在歷史陰影里，妄圖操控光暗平衡的人——比如，現(xiàn)在正站在我們身后的那位。”

霧中傳來掌聲，一位身著史萊克初代校服的老者緩緩走出，胸前的八角徽章上，暗紫色咒印正在蠕動：“不愧是光暗雙生武魂的繼承者，連創(chuàng)世石板都能激活?！彼崎_袖口，露出與戴鑰衡相同的暗淵之主契約，“我是初代七怪中‘智之魂師’的后裔，等這一天，等了一千年?！?/p>

即墨的雙匕已然出鞘，卻被霍雨浩按住。少年站起身，靈眸中光暗交織的十二芒星格外耀眼：“你想利用我們?nèi)诤衔浠辏瑥氐讖?fù)活暗淵之主，對嗎？但你忘了，創(chuàng)世石板上還有后半句——”他指向石板，裂痕中竟浮現(xiàn)出新的字跡：

“融合的代價(jià)，是雙生武魂的持有者將永遠(yuǎn)失去自我，成為混沌的容器?！?/p>

老者的臉色第一次劇變：“不可能！古籍里沒有記載……”

“因?yàn)槭ヅ妥彘L選擇隱瞞?！被粲旰葡肫鹗ヅ畾埢曜詈蟮脑?，“他們寧愿讓光暗永遠(yuǎn)分離，也不愿讓后人承受這樣的代價(jià)?！彼聪蚣茨冻鲠屓坏奈⑿?，“但現(xiàn)在，我們有了不同的選擇?！?/p>

即墨突然明白過來，雙匕交叉刺向自己與霍雨浩的掌心。鮮血滴落在創(chuàng)世石板上，光暗雙環(huán)竟從兩人腳下升起，緩緩融合成永恒旋轉(zhuǎn)的十二芒星。老者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暗淵契約被徹底震碎，化作光點(diǎn)融入星空。

永寂荒原的灰霧漸漸散去，露出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湖泊——那是暗靈族傳說中的“初心湖”，也是光暗雙生武魂最初分離的地方?；粲旰瓶粗菩呐c即墨相同的十二芒星印記，突然輕笑：“原來，最強(qiáng)的封印，從來不是分開光與暗，而是讓它們在彼此心中，找到平衡的位置。”

即墨望著逐漸升起的雙月（一金一黑），突然指向湖面：“看！創(chuàng)世石板的碎片在指引我們，下一個目的地——”

湖底深處，一座倒懸的水晶城正在發(fā)光，城中央的祭壇上，擺放著與他們手中相同的光暗雙匕，只是刀柄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千年來為守護(hù)平衡而犧牲的光暗雙生武魂持有者。

徐三石的聲音從對講機(jī)里傳來：“老大們！史萊克學(xué)院發(fā)來緊急傳訊，海神閣地下五層的平衡儀又出現(xiàn)裂痕，而且……”他的聲音突然顫抖，“日月帝國的皇帝陛下，親自帶著‘暗淵之瞳’魂導(dǎo)器，前往星斗大森林了！”

霍雨浩與即墨對視，同時起身。他們知道，創(chuàng)世石板的啟示、圣女的真相、暗淵之主的殘識，都只是這場漫長平衡之戰(zhàn)的序章。當(dāng)光暗雙生武魂真正接納彼此，當(dāng)十二芒星印記在掌心發(fā)燙，屬于他們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帷幕。

而在初心湖底的水晶城中，初代暗靈族族長與圣女的石像突然轉(zhuǎn)動眼眸，望向北方。他們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仿佛在說：“孩子們，去創(chuàng)造屬于你們的平衡吧——不是用封印，而是用比光更溫暖、比暗更堅(jiān)韌的，彼此的羈絆。”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