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針,扎在青石板路上激起層層水霧。林夏攥著檔案袋的手指發(fā)白,黑色風(fēng)衣下擺被風(fēng)掀起,掃過墻角斑駁的涂鴉——那是三天前她偷偷畫上的求救信號。
身后傳來皮鞋踩碎積水的聲響,頻率與她的心跳完全重合。拐進(jìn)第七個巷子時,她突然轉(zhuǎn)身,將手中的防狼噴霧對準(zhǔn)黑影噴去。然而預(yù)想中的慘叫聲并未響起,一道黑影閃過,她的手腕被反扣在墻上,檔案袋“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照片散落開來。
“林記者,這么著急去哪兒?”低沉的男聲裹著薄荷煙味,林夏抬頭,正對上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男人戴著黑色棒球帽,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唯有眼尾的暗紅紋身若隱若現(xiàn)。他彎腰撿起照片,指尖停留在那張化工廠爆炸的殘骸照上,“這照片,不該流出去?!?/p>
林夏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周明遠(yuǎn)的死,你們瞞不住多久?!痹捯粑绰?,巷口突然亮起車燈,三輛黑色轎車將這里團(tuán)團(tuán)圍住。男人臉色微變,扯過她的手腕:“不想死就跟我走?!?/p>
男人拽著林夏翻上圍墻,身后子彈擦著耳畔飛過。她從未想過,自己追查三個月的化工廠爆炸案,竟會牽扯出如此龐大的勢力。落地時腳踝崴了一下,她險些摔倒,男人干脆將她打橫抱起,在巷弄間輾轉(zhuǎn)騰挪。
“你是誰?”林夏喘息著問。男人將她塞進(jìn)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發(fā)動引擎:“別問太多?!避嚧巴猓繁臉屄曉絹碓浇?,男人突然猛打方向盤,越野車撞開圍欄,沖進(jìn)旁邊的廢棄工廠。
工廠內(nèi)布滿銹跡斑斑的管道,男人將車停在角落,打開手機電筒檢查她的傷口。林夏這才看清他的模樣——眉眼鋒利如刀,鼻梁高挺,下巴處有道猙獰的疤痕?!皞谝幚?,不然會感染?!彼麖暮髠湎浞鲠t(yī)藥箱,動作熟練地給她消毒包扎。
“你也是他們的人?”林夏盯著他手臂上的蛇形紋身。男人動作一頓,冷笑道:“我和他們,是仇人?!痹捯粑绰?,工廠外傳來腳步聲,他迅速熄滅車燈,捂住林夏的嘴。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林夏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劇烈的心跳。
追兵離開后,男人終于松了口氣。他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我叫陸沉,曾經(jīng)是他們的殺手?!被鸸庥痴障?,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周明遠(yuǎn)是我的兄弟,他發(fā)現(xiàn)了化工廠的秘密,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就...”
林夏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上面的化工廠廢墟中,隱約可見幾個詭異的符號?!斑@些符號,我在周明遠(yuǎn)的筆記里見過。”她從貼身口袋掏出泛黃的筆記本,“他說這是打開地下實驗室的密碼,那里在進(jìn)行人體實驗?!?/p>
陸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知道為什么化工廠爆炸那天,沒有一個工人逃出來嗎?因為他們早就死了,被做成了實驗品?!彼蝗以诜较虮P上,“我逃出來后一直在找證據(jù),直到看到你的報道?!?/p>
突然,陸沉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臉色驟變:“他們定位到這里了,必須馬上走!”車剛駛出工廠,身后便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林夏回頭望去,那片廢墟在火光中化為灰燼,就像無數(shù)被掩埋的真相。
陸沉將林夏帶到一個秘密據(jù)點——地下車庫改裝的臨時基地,里面堆滿了資料和武器。墻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失蹤人口的信息?!斑@些人,都和化工廠有關(guān)。”陸沉指著照片說,“我們要在天亮前,端掉他們的老巢?!?/p>
林夏握緊拳頭:“我和你一起去?!彼_周明遠(yuǎn)的筆記本,“最后一頁,他寫著實驗室的具體位置,就在城北的舊醫(yī)院地下。”
深夜,兩人潛入舊醫(yī)院。走廊里彌漫著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墻上的血跡早已干涸。地下室的鐵門緊閉,林夏將筆記本上的符號輸入密碼鎖,“咔嗒”一聲,門緩緩打開。里面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玻璃罐里漂浮著人形物體,操作臺旁的電腦還在運行。
陸沉沖向電腦,快速調(diào)取資料。突然,實驗室的燈全部亮起,數(shù)十名黑衣人持槍出現(xiàn)。為首的男人摘下墨鏡,竟是林夏曾采訪過的市政官員?!傲钟浾撸闷嫘奶乜刹缓??!蹦腥诵Φ?,“至于你,陸沉,背叛者都沒有好下場。”
槍聲在實驗室里回蕩。陸沉護(hù)著林夏躲在實驗臺后,子彈將玻璃罐擊碎,綠色的液體濺了他們一身?!澳銕еY料先走!”陸沉將U盤塞進(jìn)林夏手中,“我來拖住他們!”
林夏搖頭:“要走一起走!”她舉起從地上撿起的槍,雖然從未開過槍,但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將真相公之于眾。兩人背靠背,在槍林彈雨中艱難突圍。
就在他們即將沖出門時,陸沉突然將林夏撲倒在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翱熳?!”他嘶吼著,身上已多處中彈。林夏咬著牙,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外跑。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灑在城市上空時,林夏將U盤里的資料發(fā)送給各大媒體。手機不斷彈出新消息,化工廠的秘密終于曝光,涉事官員紛紛落馬。而在醫(yī)院廢墟中,她找到了昏迷的陸沉,他的手里還緊握著那張兄弟的照片。
“我們做到了?!绷窒妮p聲說,淚水滴落在陸沉的手背上。遠(yuǎn)處,警車和救護(hù)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黎明終于到來,而那些在黑暗中堅守的人,終將迎來屬于他們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