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被關(guān)回牢房后，陳連合站在鐵柵欄外，盯著那張年輕卻扭曲的臉。燈光從頭頂斜下來，把他的眉骨壓得深陷，像是某種動物的顱骨。
他靠在墻邊，嘴角咧開一個角度古怪的笑容：“你們以為抓了我就完事了？我不過是個棋子。”
陳連合沒說話，轉(zhuǎn)身走了。腳步聲在水泥地上擦出幾道悶響。
回到警局，空氣里還浮著昨夜殘留的煙味。小吳敲鍵盤的聲音像下雨，嘴里嘟囔：“這案子太邪門了，一個賣包子的能干出這種事兒……”
“你別光敲鍵盤?！睆堦豢窟^來，指節(jié)叩了兩下桌面，“動腦子。”
“我這不是正在查嗎？”小吳翻了個白眼，繼續(xù)敲。
邱琨推門進(jìn)來，手里攥著一份打印紙，邊角都快被捏皺了：“隊長，我在阿偉賬戶上發(fā)現(xiàn)幾筆異常轉(zhuǎn)賬，金額不大，頻率高，收款方是同一個賬號，戶名是‘林’?！?/p>
“林？”陳連合眉頭一跳，“有沒有進(jìn)一步信息？”
“還在查?！鼻耒c頭，“但這賬號注冊地在境外，操作頻繁，很可能是洗錢用的?！?/p>
“看來背后有人?！睆堦幻掳?，“問題是，是誰？為什么要資助他殺人？”
“動機(jī)還沒摸清。”陳連合嘆了口氣，“但我們得抓緊時間?！?/p>
王姐那邊也來了消息。
她把尸檢報告攤在桌上，指尖點著某處切口：“這些女孩都不是一次性死亡。有些傷口有愈合痕跡，說明她們生前曾多次遭受暴力傷害?！?/p>
“也就是說，可能被囚禁了一段時間？”張昊問。
“沒錯?！蓖踅泓c頭，“而且她們營養(yǎng)狀態(tài)還不錯。”
“什么意思？”小勇問。
“要么兇手想讓她們保持體力。”王姐頓了頓，“要么……他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p>
會議室陷入沉默。
陳連合走到白板前，寫下幾個詞：**阿偉、KTV小姐、人肉包子、資金來源、幕后黑手**。
“兩個方向?！彼f，“一是查資助者，二是回溯失蹤女孩的社交圈，找共同點?！?/p>
“我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系家屬了?！鼻耒f，“但很多女孩家里都不愿意多談，覺得丟人?！?/p>
“那就找她們的朋友、同事。”陳連合語氣沉穩(wěn)，“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
接下來幾天，調(diào)查鋪開。
小吳和小勇去包子鋪周邊走訪。
“老板，您認(rèn)識對面那個包子鋪的老板嗎？”小勇在便利店門口問店主。
店主點點頭：“認(rèn)識啊，挺年輕的，長得也不錯，每天早上六點就開門?！?/p>
“他平時跟誰來往比較多？”小吳追問。
“獨來獨往?！钡曛飨肓讼?，“不過有時候會看到他跟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在店后面說話，聲音壓得很低?！?/p>
“戴墨鏡的男人？”
“三十多吧，穿著講究?！?/p>
“有照片嗎？”
“沒有，也就見過幾次?！?/p>
另一邊，邱琨和張昊去了批發(fā)市場。
“這人采購量很大?！崩习迥锘貞?，“每個月都要來好幾趟，買面粉、調(diào)味料、豬肉……但奇怪的是，他還經(jīng)常買冰塊。”
“冰塊？”張昊挑眉，“做什么用？”
“說是做包子要保鮮?！崩习迥锫柤?，“但我看他們店里也沒那么多冰箱?！?/p>
“這不對勁。”邱琨低聲說，“如果他是用來保存尸體，那用量確實大?！?/p>
兩人對視一眼。
回到警局，陳連合聽完匯報后忽然問：“小環(huán)那邊呢？她有沒有提到過阿偉平時跟誰走得近？”
“她說阿偉很少帶客人去倉庫?！睆堦淮穑暗幸淮温犚娝诶锩娲螂娫?，說的是粵語，聽起來像在談生意。”
“粵語？”陳連合眼神一凝，“難道……跟南方有關(guān)？”
“不排除這個可能。”邱琨補(bǔ)充，“那個神秘電話也是南方口音?！?/p>
“調(diào)取所有通話記錄，尤其是粵語通話?！标愡B合下令。
技術(shù)組連夜整理出一份清單。
“有個號碼頻繁出現(xiàn)?！奔夹g(shù)人員指著屏幕，“每次通話不超過三分鐘，地點不斷變換?！?/p>
“追蹤這個號碼?！?/p>
與此同時，小環(huán)再次來到警局。
“你還記得那個鎖著的小房間嗎？”陳連合問。
“記得，在倉庫最里面，門是鐵的，鑰匙他一直帶著?！?/p>
“有沒有別人進(jìn)去過？”
“有一次我送飯過去，聽到里面有動靜，好像是女人的聲音……”小環(huán)遲疑了一下，“等我走近了，又沒了?！?/p>
“女人的聲音？”張昊驚訝，“可那些KTV小姐都被殺了?！?/p>
“也許是錄音?！鼻耒茰y。
“不管怎樣，這都說明阿偉不是一個人作案。”陳連合站起身，“我們要找到那個房間的秘密?！?/p>
第二天一早，警方再次前往包子鋪。
倉庫陰冷潮濕，空氣中有一股怪味。
小吳蹲在地上檢查地面痕跡，突然指著一處說道：“這里有個凹痕，像是拖拽重物留下的?！?/p>
“搬運尸體？”小勇猜測。
“有可能?！标愡B合點頭，“繼續(xù)找?！?/p>
正當(dāng)大家忙活時，小吳喊了一聲：“你們快來看！”
眾人圍上去，只見他用手電照著一面墻。
“這面墻有點不對勁。”他敲了敲，“聲音不一樣?！?/p>
張昊掏出工具撬開一塊磚，里面嵌著一個微型攝像頭。
“監(jiān)控？”陳連合皺眉。
“不止?！毙抢^續(xù)拆解，“整面墻都有布線，連接到某個遠(yuǎn)程終端。”
“阿偉的一舉一動，可能都被監(jiān)視著。”張昊喃喃。
“幕后黑手一直在盯著他?！标愡B合眼神銳利，“這場戲還沒結(jié)束?！?/p>
就在這時，小勇在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個老舊筆記本。
“翻譯一下?！标愡B合交給技術(shù)組。
一個小時后，結(jié)果出來了。
“這些數(shù)字像密碼?！奔夹g(shù)人員說，“部分代號與KTV小姐名字對應(yīng)，還有標(biāo)注‘交易成功’或‘失敗’。更像是任務(wù)清單?！?/p>
“任務(wù)？”陳連合心頭一震，“難道是組織化犯罪？”
“必須盡快破譯。”陳連合命令，“同時加強(qiáng)小環(huán)保護(hù)?！?/p>
夜色漸深，警局燈火通明。
小吳打哈欠：“這密碼太難破了，感覺不是簡單替換加密?！?/p>
“試試結(jié)合KTV小姐的信息?！鼻耒ㄗh。
“已經(jīng)試過了，還是差一點?！?/p>
“等等?！睆堦煌蝗幌氲绞裁?，“小環(huán)不是說過，阿偉曾經(jīng)打過粵語電話嗎？會不會這些密碼跟粵語發(fā)音有關(guān)？”
“對??！”小吳眼睛一亮，“說不定這就是突破口！”
幾分鐘后，屏幕上跳出一段文字：
**計劃已完成，下一批目標(biāo)待確認(rèn)。**
“這……”邱琨倒吸一口涼氣，“還有下一批？”
陳連合猛地站起身，沖向門口：“立刻封鎖全市KTV場所，排查從業(yè)人員！”
話音未落，手機(jī)響起。
陌生號碼。
“陳隊長，你好?！鄙硢∧新晜鱽?，帶著濃重粵語腔，“你們查得太深了。”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蹦侨溯p笑，“重要的是，你們不該碰阿偉。”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蹦侨送ｎD了一下，“比如……你們遺漏了最重要的東西?！?/p>
“什么東西？”
“阿偉的日記。”那人緩緩?fù)鲁鰩讉€字，“藏在他家床底夾層里?！?/p>
電話掛斷。
陳連合愣住，隨即大聲喊：“馬上搜查阿偉住所！”
他轉(zhuǎn)頭看向張昊：“我們之前只看了表面?！?/p>
“這次，給我翻個底朝天?！睆堦稽c頭。
夜風(fēng)呼嘯，警燈閃爍。
而此刻，在包子鋪倉庫深處，小環(huán)無意中踩到了一塊松動的地磚。
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磚縫里有什么東西閃著微弱的光。
她蹲下身，伸手摳開磚塊——
一張泛黃的照片掉落在她手中。
照片上，六個女人并排站著，笑容燦爛。
其中一人，正是娜娜。
而在她們身后，站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
男人嘴角掛著笑意，眼神卻冰冷如刀。
小環(huán)渾身發(fā)抖，正準(zhǔn)備叫人，耳邊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有人，進(jìn)了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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