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賬冊,找了個角落安靜地坐下,開始仔細閱讀。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幾處可疑的記錄——數(shù)目前后不符,且有些支出項目含糊不清。
經過一上午的梳理,我已經找出了十余處疑點。正當我準備向皇帝匯報時,一名太監(jiān)急匆匆地進來:
「皇上,河南大旱,民不聊生,已有災民開始逃亡他鄉(xiāng)!」
皇帝面色凝重:「傳朕旨意,即刻調撥糧草賑災,命當?shù)毓賳T開倉放糧?!?/p>
「這...」太監(jiān)欲言又止,「戶部尚書奏稱國庫空虛,難以調撥足夠糧草?!?/p>
皇帝一拍桌子:「荒謬!去年秋收豐盈,稅收充足,怎會國庫空虛?」
我在一旁聽得真切,低頭繼續(xù)核對賬目。果然,在河南一地的賦稅記錄中,有大量糧草被「調撥他用」,卻沒有明確去向。
「皇上,」我小心翼翼地出聲,「臣女發(fā)現(xiàn)一些異常?!?/p>
皇帝轉向我:「說?!?/p>
我將發(fā)現(xiàn)的疑點一一道來,特別提到了河南地區(qū)的那些可疑記錄。
皇帝聽,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中飽私囊?」
「臣女不敢妄言,只是覺得這些記錄值得查證?!?/p>
皇帝沉吟片刻:「你暫且將這些疑點整理成冊,不要聲張。朕會命人暗查。」
我應下,心中卻有些忐忑。這件事恐怕牽涉甚廣,我一個小小才人摻和進來,實在危險。
接下來幾天,我每日都去御書房幫皇帝整理賬冊,發(fā)現(xiàn)的問題越來越多。有時皇帝會親自向我請教一些計算方法,我便小心地解答,盡量不顯露太多才能。
第七天,當我正埋首于賬冊中時,突然聽到皇帝冷笑一聲:
「林才人,你可知道你查出的這些問題,牽涉到了誰?」
我心下一驚,抬頭看向他:「臣女不知?!?/p>
「寧家?!顾馕渡铋L地說道,「寧貴妃的兄長寧國公,正是戶部右侍郎?!?/p>
我頓時如墜冰窟。難怪寧貴妃對我「另眼相看」,想必是已經知道皇帝讓我查賬的事情。
「皇上,臣女只是按您的吩咐行事,并無他意。」我急忙解釋。
「朕知道?!顾畔率种械淖嗾?,「你不必驚慌。此事朕自有安排?!?/p>
雖然他這么說,但我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
果然,當天下午回到住處,我就收到了寧貴妃的再次召見。
我強作鎮(zhèn)定地走進鳳儀宮,卻發(fā)現(xiàn)寧貴妃面色陰沉,身旁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穿著官服,應該是個五六品的小官。
「林才人,」寧貴妃冷冷地說道,「這位是我兄長寧國公府上的管事。他有些疑問要請教你?!?/p>
我心知不妙,卻只能上前行禮:「不知管事有何指教?」
那管事上下打量我,目光中帶著輕蔑:「聽聞林才人精通算術,不知可懂得'一本萬利'的道理?」
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在威脅我。
「管事錯了,」我平靜地回答,「臣女所學的算術講究的是'收支平衡',賬目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