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小柚的初吻,算是給了我嗎?
望著小柚的背影,我突然有種強烈的罪惡感,瑪?shù)?,這是德國骨科!吃棗藥丸??!
不過當時的小柚卻只是小臉通紅,愣呆呆地望著我。
“公主什么的……是真的嗎?”她握著自己的裙角問,聲音有些懷疑。
“呃,因為劇本上是這樣寫的啊,我……”
“那以后可以結(jié)婚嗎?王子和公主結(jié)婚,劇本里都是這樣寫的吧?”她急切地打斷了我。我翻了翻手中的劇本,看到最后一頁:“可、可以啊……劇本中寫了‘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了一起?!@樣的結(jié)局。”
“太好了,嘻嘻?!?
小柚看起來很開心,她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裙擺飄逸而開。
哎,那時的小柚也只是孩子啊,小孩子的事情,過去就算啦,初吻什么的,就當做不算數(shù)吧。
這樣想著,忽然抬起頭,前方的小柚卻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回首望著我。
“怎么了?”我問。難道是剛才又忍不住笑出來被他察覺了?
“我想去一趟學校,我們以前上過的小學?!彼舻镁嚯x較遠,聲音飄忽不定,“難得回來一次,我想去看看,姐姐你先回家吧。”
“才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不準拋下我。”我三步并作兩步地追到他身旁,倔強地嘟著嘴,小柚眨了眨眼睛,伸手刮刮我的鼻子說:“吶,做什么老是要粘著我呢?”
“哎,那還不是因為擔心你走丟。”
“明明你比我更沒有方向感吧。”他清淡地笑了笑,看起來好像是默認了我的跟隨,我松了口氣,見他拉起了自己黑風衣的拉鏈,并戴上了帽子,走到了一處沒有路的樹叢邊。
“我們抄近道過去?!?
“呃呃呃?”我看著那一大堆雜草,又望了望自己剛過膝蓋的裙子和中跟短靴,這樣子要過去是找摔的節(jié)奏啊。小柚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沒說什么,走到近前,在我不留神的時候,忽然一把橫腰抱起了我。
嗚啊啊啊啊啊?。?
看著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我錯愕地拼命亂踢亂晃,小柚用力制止住我。
“別亂動別亂動!我只把你送過去一段啊,”他講條件一般地說,“其余的路自己乖乖走。”
“嗚……”小聲嗚咽。
我只好無奈地屈從了,誰讓是自己提出想去看學校的呢?雖然現(xiàn)在這副樣子讓我感覺自己根本就不像小柚曾經(jīng)的“哥哥”,顏面掃地呀……
深邃幽綠的森林枝葉交疊,散發(fā)出陣陣寒意,小柚敏捷地繞過過那些橫長的樹枝,向前走去。
啊,果然還是很不習慣被別人抱著。
我扶額。
“那件事發(fā)生以后,我們很久都沒來過了,”小柚開口道,“算起來,差不多有四年了吧?”
“嗯……”
談起那所我們曾上過的東致華小學,對話里就難免圍繞著悲傷的氣氛。
就在我和小柚畢業(yè)后的那年,東致華小學發(fā)生了一起驚動全國的火災,火災一直持續(xù)了天一夜,上千名師生還的寥寥無幾。
當我坐在電視旁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昨天還一同學習的老師和師弟師妹,今天就已經(jīng)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生命的消逝離自己如此之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從這樣的悲傷中走出來。
“到了?!?
前方發(fā)出了刺眼的亮光,小柚突然之間放下我,?我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摔跤?!耙畔挛夷憔筒荒芴崆案掖蚵曊泻魡幔俊蔽衣裨沟?。
“哦,抱歉,我忘了。”他應付著,目光完全沒看我。
你這家伙的神經(jīng)能再大條些么,照顧女生懂不懂啊。我在心中抱怨著。
但很快我就沒有了責備的心情。
映入眼簾的,是滄桑的景色。
我們并肩走進校園,四棟五層高的灰色教學樓依然緘默著立在原地,外墻留下了歲月的斑駁,五六年前,這兒也曾是書聲朗朗的校園,校道永遠被清理得一塵不染,公告欄上貼著各種各樣的報告通知,我還能記起學校中央那個裝修精致的噴泉池流著水的樣子。
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這是一所荒蕪的校園。
“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樣子了啊……”小柚喃喃地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輕輕嘆息了一聲。
我的目光停在了那一間間破舊不堪的課室里,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凌亂地擺著,熏黑的水泥墻上,似乎還帶著煙火的味道。
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我想要走進自己曾經(jīng)的課室里,回想起往事,然而,走到近前,卻無法辨認出那間熟悉的課室了。
“小柚……”我轉(zhuǎn)過身,想要問小柚是否還記得那間課室,但他的身影卻已經(jīng)不見了。
也許是這副場景對我們帶來太大的震撼,不知不覺中,兩人竟然走散了了。
真是沒辦法……去找找他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開始在校園里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當走到圖書館的時候,我突然想進去看看,便抬腳走上階梯。
“別進去,那兒要塌了?!?/p>
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兒有人?
身后突然傳來一種壓迫感,我只感到渾身一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瞬間回過身下意識地跳開了,瞪著眼睛望向來者。
“嚇到你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蹦莻€人聳聳肩說,眼神里卻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他披著一件骯臟的外套,里邊的襯衫打了許多補丁,身材有些臃腫,看著像是十六七歲,又或者是二十來歲也說不準。
真是讓人驚訝,明明是這樣落魄的地方,卻還能見到來打招呼的陌生人。
我對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不過依然保持著禮貌。
“沒關系,”我說,“我曾經(jīng)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只是想進去瞧瞧而已?!?/p>
“好巧啊,我也是,我叫晉泉?!彼S意地笑笑,“你呢?”
“薛玟雨,”我對這個人的警惕心很強,“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他卻沒直接回答我,而是望著那些被燒焦的桌椅雜物,自顧自地問著我。
“好好的學校就這樣被傷沒了,真是可惜了,對吧?”
“啊、嗯。”
他苦笑一下。
“我啊……很懷念這所學校里的生活,所以每個星期都會回來這里一遍,從早上待到晚上,就是為了好好看一遍學校里的風景……”他若有所思地說著,輕輕閉上雙眼,“老師也好……同學也好……突然就不見了?好像被詛咒了一樣,你說是吧……”
犀利的目光突然直掃向我。
我皺緊眉頭,感到這氣氛有點不妙,這人說話真是奇怪,我悄悄拉開了于這個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沒想到他又靠了過來,我的心跳一沉,立刻警惕了起來。
“別過來?!?/p>
“同學,你相信神嗎?”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告訴你,學校其實是被神毀掉的哦?!?/p>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放我過去。”
“只要誠心許愿,災難也能實現(xiàn),……神允諾了他的許愿者,讓學校變成了廢墟?!?/p>
“我要走了!別攔著我!”
“小時候玩的許愿池游戲還記得么?某人就是利用他毀掉的學校呢,真是罪大惡極呀……”
我不想再聽這個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的人再嘮叨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他擋著我的手,朝校門口跑去。
“吶,同學,不要不相信我……不然……”他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后傳來,“你會像我一樣……”
他說著,突然失聲痛哭起來,我驟然停下腳步。
“……性別的改變者,你也會絕望啊?!彼贿叧槠贿呎f,跌跌撞撞地向我走來,腳步聲在身后,越來越近。
我到抽一口冷氣,隨后拼命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