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中的真相與背叛
季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手機在汗?jié)竦恼萍y里幾乎打滑。倉庫鐵皮被暴雨敲打得哐當作響,縛冽壓低的嗓音裹著宮辭久把玩翡翠項鏈的輕響,像毒蛇信子般鉆進耳膜。錄音鍵的紅點明明滅滅,他卻感覺后背滲出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西裝內(nèi)襯——那枚本該鎖在謝欣家族保險柜里的翡翠項鏈,此刻正折射著危險的幽光。倉庫內(nèi)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味在鼻腔翻涌,季纏強迫自己咽下喉頭的腥甜,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他的雙腿微微發(fā)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胸腔里緊繃的弦,生怕發(fā)出半點聲響驚動倉庫內(nèi)的兩人。
直到驚雷炸響,季纏才踉蹌著退回雨中。積水漫過皮鞋,濺起的水花混著泥漿甩在褲腳。后視鏡里,倉庫的輪廓在雨幕中縮成黑點,可縛冽轉(zhuǎn)身時那抹陰鷙的笑,卻像烙鐵般燙在視網(wǎng)膜上。車載廣播里機械地播報著財經(jīng)新聞,他卻只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滿腦子都是同一個疑問:縛冽,究竟為什么要和宮辭久聯(lián)手?方向盤在掌心打滑,季纏不得不騰出一只手狠狠擦了把臉,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眼眶已經(jīng)濕潤。淚水混著雨水滑進嘴角,咸澀的滋味讓他胃部一陣痙攣,仿佛有無數(shù)根細針在攪動著內(nèi)臟。
次日清晨,陽光斜斜切進教室。季纏握著鋼筆的手仍在發(fā)顫,指甲在虎口處掐出兩道血痕。當縛冽勾著嘴角晃進來時,他幾乎要將筆桿捏碎——對方歪斜的校服領口、隨意甩在桌上的課本,分明和往常別無二致,可昨夜倉庫里密謀的畫面卻在眼前揮之不去。"苦瓜臉,發(fā)什么呆?"縛冽路過時重重拍了下他肩膀,熟悉的力道讓季纏胃部痙攣。鄰座同學哄笑聲中,他強壓下沖喉的腥甜,余光瞥見后門突然騷動起來。
教導主任領著個扎著高馬尾的自信少女走進來,翡翠色發(fā)繩在她腕間晃出細碎的光。"江初同學從B班轉(zhuǎn)來,這次摸底考全科滿分。"老教師的聲音帶著驚嘆,教室里頓時響起抽氣聲?!癢C!這小姑娘是怪物吧?”“全科滿分呢看來是了。”季纏猛地抬頭,正撞上江初含笑的目光——那雙桃花眼眼還是初見的模樣,只是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少女穿著熨燙得一絲不茍的校服,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纖細的脖頸,仿佛是從書卷中走出的才女,卻又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忽視的鋒芒。
"老江?!"謝欣從后排跳起來,椅子刮擦地面發(fā)出刺耳聲響。她沖過去勾住江初肩膀,"你什么時候成學神了?之前還跟我抱怨物理作業(yè)寫不完!"江初笑著拍開她的手,動作自然得仿佛從未離開過這個圈子。經(jīng)過季纏身邊時,她輕輕點了點頭,熟悉的梔子花香混著洗發(fā)水的味道一閃而過,卻讓季纏莫名心慌——這味道和記憶中那個扎著馬尾,在圖書館偷睡的少女別無二致??纱丝痰慕?,舉手投足間卻散發(fā)著一種掌控全局的氣場,與往昔大相徑庭。
數(shù)學課上,老師剛在黑板寫下省級奧數(shù)賽的壓軸題,江初已經(jīng)舉起手。她走向講臺的步伐輕盈,馬尾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利落的弧線,三種解法層層遞進,最后甚至用上了高等數(shù)學知識。教室里寂靜得能聽見呼吸聲,季纏盯著那些完美的公式,眼神里不禁又多出幾分佩服。現(xiàn)在眼前的少女,舉手投足間都是運籌帷幄的從容。她講解時聲音清脆悅耳,邏輯嚴謹?shù)脽o懈可擊,每一個步驟都像是經(jīng)過精心設計,讓人不得不為之折服。他好像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下課后,謝欣纏著江初追問學習秘訣,縛冽卻倚在窗邊轉(zhuǎn)著鋼筆,目光緊鎖在少女身上。季纏假裝整理書包,余光瞥見江初從口袋掏出薄荷糖,分給周圍的同學。她笑著回答每一個問題,說到有趣處還會眉眼彎彎,和初見時一樣甜美。但季纏敏銳地注意到,每當她的目光掃過縛冽,眼底都會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警惕,就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未知的危險。
午休時,季纏在天臺堵住了江初。風掀起她的發(fā)絲,腕間翡翠發(fā)繩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為什么突然轉(zhuǎn)班也不告訴我?"他直截了當?shù)貑?。江初挑眉,熟悉的笑容里卻多了陌生的疏離:"想和你們一起上清華,不行嗎?"她靠在欄桿上,望著遠處的操場,"我媽說,跟著優(yōu)秀的人才能變得更優(yōu)秀。"季纏盯著她的側(cè)臉,試圖從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找到破綻,卻只看到少女坦然回望的目光。她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嘴唇微微抿起,帶著一絲倔強,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放學鈴響,季纏看著縛冽走向停車場。就在邁巴赫車門即將關(guān)上的剎那,江初小跑著出現(xiàn),熟稔地坐進副駕駛??`冽紳士的為她關(guān)好窗門。車子揚長而去時,她搖下車窗對季纏揮手,腕間翡翠發(fā)繩晃出刺目的光。對上縛冽略帶挑釁的目光。暮色漸濃,季纏摸出手機,錄音文件在屏幕上泛著冷光。他不禁想到初見江初時那雙充滿真誠的桃花眼。他還給她拍了一張照片。而現(xiàn)在,那抹似乎在眼睛中隱藏的深邃卻成了橫亙在他心中的謎團。照片里的江初笑得天真爛漫,可如今的她,卻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模樣。
這場被翡翠項鏈撕開的風暴里,究竟誰才是戴著面具的人?季纏望著遠處倉庫方向亮起的燈火,將錄音文件設置成循環(huán)播放。潮濕的風裹著雨絲撲面而來,他握緊手機,指甲在金屬外殼上刮出刺耳聲響。教學樓的玻璃窗倒映著他蒼白的臉,而江初課桌上隨意擺放的筆記本,扉頁上的某一處似乎有一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