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坐下，等待她開口。

"家中這般添人進口，你心中作何感想？"老夫人開門見山。

我低垂著眼："媳婦以家族為重，老爺的決定，自當支持。"

"好一個以家族為重。"老夫人冷笑一聲，"你我都知道，旭兒此舉為何。朝中風向變了，他需要更多支持，這些姑娘背后的家族正是他所需要的助力。"

我沉默不語。政治聯(lián)姻，我早已猜到，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般迅速。

"但你是正室，是這林府的主母。"老夫人語氣漸轉嚴厲，"無論府中添了多少姬妾，主母的位置都不容動搖，你可明白？"

我抬頭看她，不解其意。

"我要你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度來，管好這后院。莫要讓她們個個都把手伸得太長，敗了我林家的門風。"老夫人鄭重道，"尤其是那柳家女，心機頗深，你要多加防范。"

原來老夫人是在告誡我坐穩(wěn)正室的位置，別被那些妾室比了下去。我心中一暖，卻又苦笑："可是母親，老爺他..."

"他自有他的難處。"老夫人打斷我，"男人在外征戰(zhàn)不易，回到家中，總要有個安穩(wěn)的港灣。他們三心二意是常事，但你若也亂了方寸，這家還如何安寧？"

我默然。老夫人的話有理，可我畢竟是血肉之軀，又豈能真的毫無感覺？

"還有，"老夫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那太醫(yī)院院使的侄女，據說醫(yī)術不凡，尤其擅長婦科。你...可愿去求教一二？"

我心頭一震，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借助那姑娘的醫(yī)術，早日有孕。如此一來，林旭納妾的理由也就站不住腳了。

"媳婦明白。"我起身告辭，心中卻五味雜陳。

回到西院，我命碧竹去請那太醫(yī)院院使的侄女——宋姑娘——過來。

宋姑娘很快就來了，她比其他兩位妾室要年長些，約莫二十出頭，舉止溫婉，眉目之間透著一股書卷氣。

"見過夫人。"她恭敬地行禮，絲毫沒有仗著自己醫(yī)術高明而驕傲自滿。

"宋姑娘不必多禮。"我示意她坐下，"今日請你來，是想請教一二。"

"夫人請說，宋某知無不言。"

我略顯尷尬地道明了來意。宋姑娘聽后，并未露出異樣之色，而是認真思索起來。

"以夫人的情況，確實需要調理。"她沉吟片刻，"我可以開幾副藥方，同時也需要為夫人診脈，了解具體情況。"

我點頭應允，伸出手腕。宋姑娘的手指輕輕搭在我的脈上，神情專注。

"夫人氣血不足，肝郁氣滯，這是難孕的主因。"診脈后，她直言不諱，"而且...恕我直言，夫人心結太深，若不解開，即便服藥也難見效。"

我愕然："心結？"

"是的。"宋姑娘溫聲道，"醫(yī)者常說，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夫人近來想必心緒不寧，這對身體大為不利。"

我苦笑一聲，沒有反駁。的確，自從林旭開始納妾后，我的心就沒有平靜過一日。每夜輾轉反側，如何能不影響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