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打翻的墨水,緩緩暈開,吞噬了白日里喧囂的街角。老舊的公寓樓,每一扇亮著燈的窗戶都像一只警惕的眼睛。林夕窩在沙發(fā)里,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到最高,可指尖依舊透著一股寒意。
“咔噠?!?/p>
門鎖轉(zhuǎn)動的輕響像電流竄過脊背,她猛地坐直,心臟快得要跳出胸腔。是沈烈。他總是這樣,像一頭在黑暗中覓食的獵豹,無聲無息,卻帶著壓迫感。
他推門進(jìn)來,身上帶著夜風(fēng)的涼意,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雙銳利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里閃著微光,掃過林夕緊繃的身體。
“怎么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夕垂下眼簾,捏緊了毛毯的邊緣:“沒什么,做了個噩夢。”
她不敢告訴他,夢里,她又回到了那個地方,回到了被鎖鏈?zhǔn)`、被利刃威脅的黑暗牢籠。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不是溫度能驅(qū)散的。
沈烈走到沙發(fā)邊,在她身旁坐下。沙發(fā)墊微微下陷,兩人的距離近得讓林夕呼吸一滯。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她冰冷的臉頰。
“又怕冷了?”他嘆了口氣,將她更緊地裹進(jìn)毛毯里。
林夕點頭,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只有在他身邊,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才會稍稍褪去。
“我出去處理點事情,剛回來?!彼吐曊f,沒有提及具體是什么事。林夕也識趣地不問。她知道他的工作,或者說,他的生存方式,從來都行走在光影的邊緣。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更濃了些,林夕鼻子動了動。這是她獨有的感知,普通人聞不到。那是危險的味道,是獵殺的味道。
她抬頭看他,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 新鮮的。的劃痕,血色滲出,很快就被他身上的黑色衣物吸收。
“你受傷了?”林夕驚呼出聲,想要去拉他的袖子。
沈烈動作更快,一把按住她的手,將袖子往下拉了拉。
“小傷?!彼Z氣平靜,仿佛那只是一道紙割的傷口。
可林夕知道,他的“小傷”往往意味著一場惡戰(zhàn)。她能感覺到他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那是屬于另一種存在的獨特氣息。
她小心翼翼地問:“很危險嗎?”
沈烈看著她的眼睛,那雙平日里冷酷的眸子此刻卻帶著一絲柔軟。
“只要在你身邊,就沒有危險?!?/p>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驅(qū)散了林夕心底的寒意。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他受傷的地方,隔著衣物。
沈烈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邊。
“別擔(dān)心。”
窗外,夜色深邃,偶爾傳來幾聲遠(yuǎn)處的犬吠。屋內(nèi),只有沙發(fā)上傳來的淺淺呼吸聲。林夕靠在沈烈懷里,聽著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感覺自己像一只終于找到港灣的船只。
她曾經(jīng)是獵物,是被追捕、被研究、被束縛的存在。是沈烈,闖入了她的世界,用他的方式保護(hù)了她,將她從深淵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