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帶來了那個女人的女兒,就在我母親去世三個月后。
他們站在門廳里,那女孩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連衣裙,頭發(fā)整齊地扎成一個低馬尾,頸間掛著一條銀質(zhì)項鏈??雌饋砉郧桑Ь?,卻讓我從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這是林妍,以后她就住在這里了。"父親的聲音平靜得仿佛在宣布今天的晚餐菜單。
我站在樓梯上俯視著他們,目光落在那女孩手中的禮盒上——上面印著我母親生前最愛的那家手工巧克力店的標(biāo)志。
是的,就是那家。就是那盒巧克力里的堅果,奪走了我母親的生命。
我與身旁的弟弟朱明瑞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放下手機(jī),冷冷地抬眼,輕輕點頭。我們不需要言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那個女孩——林妍,仰頭望向我們,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姐姐,弟弟,這是我從法國帶回的手工巧克力,聽說是這座城市最好的。"
她舉起那個致命的盒子,眼睛里閃爍著無辜的光芒。
父親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妍妍很有心,你們要好好相處。"
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轉(zhuǎn)身上樓,丟下一句話:"我對巧克力過敏。"
不,我不過敏。但我母親因為那盒巧克力里的堅果過敏休克永遠(yuǎn)離開了我們。而現(xiàn)在,她的女兒,拿著同樣的"禮物"走進(jìn)了我們的家門。
巧合?我不這么認(rèn)為。
1
雨水敲打著窗戶,我坐在書桌前,指尖輕敲桌面。外面?zhèn)鱽砀赣H的聲音,向傭人交代著林妍的房間安排。
"就住你母親之前的房間吧。"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撞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三個月,僅僅三個月,他就準(zhǔn)備讓那個女人的女兒住進(jìn)我母親的房間。
我沖出房門,正好看見林妍跟著管家走向母親的臥室。
"不行。"我冷冷道,"那是我母親的房間。"
林妍停下腳步,轉(zhuǎn)向我,臉上露出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
父親從樓下走上來,皺眉看著我:"朱雨晴,別任性。你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房間空著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我質(zhì)問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肯掉下來,"是她讓您覺得母親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嗎?"
父親臉色一沉:"夠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林妍以后就住那個房間,這是我的決定。"
我握緊拳頭,轉(zhuǎn)頭看向林妍。她低著頭,做出無辜的樣子,但我分明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
這是剛開始,戰(zhàn)爭才剛開始。
2
晚餐時,我和弟弟坐在一起,父親和林妍坐在對面。餐桌上的氣氛凝固得令人窒息。
林妍主動打破沉默:"姐姐在學(xué)校學(xué)什么專業(yè)?"
"心理學(xué)。"我淡淡回答,目光落在她那條銀質(zhì)項鏈上,"研究人性。"
"真巧,我也對心理學(xué)感興趣。"她笑著說,"特別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這方面。"
我的手微微顫抖。這不是巧合,她是知道的。知道我在母親去世后曾經(jīng)接受過心理治療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