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鶴苼從小桃藏在袖中的手里拿過桃花酥,一把塞到男孩的手中,小聲催促道:“快吃!”
機靈的小男孩心領(lǐng)神會,一下子把桃花酥整個都塞進(jìn)了嘴巴里,撐得他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用雙手捂著嘴巴,弓著腰,很努力地咀嚼著這香甜酥脆的糕點,它或許不能飽腹,卻讓他覺得此刻很幸福。
看著男孩噎得直翻白眼,三人很想讓他慢點吃,但是她們不能,因為但凡他稍微慢一點,就可能被那幾個人發(fā)現(xiàn)了。
“小家伙,你邊吃邊聽我說,我們女郎和巍侯尚未成親,你現(xiàn)在還不能稱呼她為女君,知道嗎?”小棗一邊幫小男孩拍著背一邊嚴(yán)謹(jǐn)?shù)貫樗m正道。
才不能讓那巍侯占了女郎的便宜呢!
小男孩點了點頭,咽下最后一口糕點,然后胡亂擦了擦嘴,對鶴苼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謝謝女郎,您這個糕點可真好吃,我長這么大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糕點?!?/p>
他出生在一個貧苦的家庭,每天吃的都是喇嗓子的粗食,而自父母在戰(zhàn)亂中喪生之后,他連那喇嗓子的吃食都經(jīng)常吃不到,饑一頓飽一頓渾渾噩噩地過著,看著自己越來越清晰的肋骨,偶爾會猜想自己會在未來的哪天餓死。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如此精致的食物,可惜的是,不能好好地品嘗。
鶴苼看著小男孩可愛的模樣,想對他笑,卻笑不出來。
她以前見到的孩子都是肉嘟嘟的,一派天真單純,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孩子瘦成這樣,還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機靈。
這不是父母教出來的機靈,而是被生活逼迫出來的。
這時,圍住馬車的幾人已經(jīng)被驅(qū)散,他們見鶴苼只是在和小男孩說話,又礙于魏劭的威勢,便沒有上前來糾纏,而是各自散開了。
鶴苼看了看他們單薄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說了句對不起,她不是不想幫他們,只是她目前只能幫到這一個孩子。
回去后她要想個周全的法子,爭取幫助到每一個人。
鶴苼收回視線,輕聲問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叫小豆子。”
“小豆子,你多大了?怎么自己一個人在大街上溜達(dá)?你爹娘呢?”
聽到“爹娘”二字,小豆子扁了扁嘴,但又努力忍住了眼淚,對鶴苼說:“回女郎,我今年六歲了,我爹娘都已經(jīng)不在了?!?/p>
爹娘不在了?
三人聞言均是一怔。
六歲,還是個在爹娘懷中撒嬌的年紀(jì),小豆子卻已經(jīng)自己要飯來努力養(yǎng)活自己了。
鶴苼再開口時,聲音不免有些哽咽,“小豆子,那你一個人,有地方住嗎?”
小豆子回頭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個巷子,說:“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和老關(guān)爺爺一起,他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我們就在那個巷子后面搭了一個窩棚,好多無家可歸的人都在那里住呢?!?/p>
說到這里,小豆子愧疚地低下了頭,“老關(guān)爺爺這兩日生病了,所以我自己出來找吃的,可惜我沒有找到吃的給他帶回去。”
“好可憐!”聽了小豆子的話,饒是一向神經(jīng)大條的小桃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鶴苼這次卻是格外冷靜。
她繼續(xù)問道:“小豆子,巍侯不是派人在登記戶籍,按人口發(fā)糧嗎?你們怎么不去登記領(lǐng)糧呢?”
誰知她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小豆子立刻嚇得連連搖頭加擺手,他剛想說些什么,但猶豫了一下,又閉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