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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天啟元年,帝都紫宸殿。
云昭長公主跪在先祖畫像前,金絲楠木供桌上橫著一柄未開刃的短刀——
那是她六歲生辰時,父皇親手所贈。
刀鞘上"昭昭其心"四字已褪了金漆,卻比龍椅更灼眼。
"殿下,該喝藥了。"
老宦官捧著漆盤趨步近前,盤中湯藥泛著詭異的青。
云昭撫過刀柄暗格,指尖觸到半顆風干的青梅核,恍惚又見十年前那個夏夜:
藏海渾身是血背她沖出火場,她趴在他肩上咬破他衣領,酸澀的青梅汁混著血腥氣嗆進喉嚨......
云昭放下吧。
她垂眸輕笑
云昭告訴國舅爺
云昭本宮會親自去謝恩
殿門合攏的剎那,湯藥潑進蘭草盆中,滋起一縷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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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皇陵地宮
云昭推開暗門時,輪椅上的老人正用枯枝在地上勾畫星圖。
他腳邊蜷著只瞎眼老貓,聽見響動便朝她齜牙——
這是先帝晚年最寵愛的靈貓,如今皮毛脫落大半,倒像團腐爛的棉絮。
云昭祖父
她跪在老人膝前,捧出貼身藏著的羊皮卷
云昭平津侯在江南私鑄的兵器
云昭走的是蒯家舊年修的運河
老人喉間發(fā)出"嗬嗬"聲響,顫抖的指尖點向星圖某處。
云昭瞳孔驟縮:那是瑯琊山,藏海學藝之地。
云昭您早料到了......
她忽覺齒冷
云昭當年平津侯屠蒯家滿門
云昭實為搶奪運河圖紙?
貓突然慘叫。
老人枯爪死死摳住她手腕,渾濁老淚砸在羊皮卷上——
那里洇開一道隱秘的血字,是先帝筆跡:
"吾兒云昭,若見此詔,朕與皇后已死于豺狼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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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永和九年秋
七歲的云昭攥著藏海爬上百尺觀星臺。
云昭快看!
云昭父王說今夜有流星雨!
她將偷帶的青梅塞進他手里
云昭欽天監(jiān)說對著流星許愿
云昭神仙聽得最清楚
藏海攥著蒯家玉牌猶豫
藏海殿下該許江山永固。"
云昭偏不!
她拽他跪在琉璃瓦上
云昭我要許......
尖叫聲劃破夜空。
火光從云昭的母后的鳳儀宮騰起,黑甲衛(wèi)潮水般涌入宮道。
藏海背著她跳進密道時,她回頭看見父皇被長槍釘在龍椅上
平津侯握著滴血的詔書冷笑:
"陛下急病駕崩,當由國舅攝政。"
密道合攏前,她咬破嘴唇將青梅核塞進藏海掌心
云昭活著!
云昭你必須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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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天啟元年冬
云昭撫過羊皮卷上的血字,終于讀懂祖父十年裝瘋的苦心——
先帝死前咬破手指,在皇后袖中寫下傳位詔
卻被平津侯改成"托孤國舅"。
云昭所以蒯家必須滅門......
她輕笑出聲
云昭因為只有蒯監(jiān)正知道
云昭真正的傳位星圖藏在運河圖紙夾層
輪椅上的老人忽然劇烈抽搐,云昭慌忙去探他脈搏,卻摸到他袖中冰冷的物件——
半塊八卦銅鏡,與藏海今日呈進宮的一模一樣。
云昭您早與他聯手了?
她指尖發(fā)顫
云昭所以那場銀礦案
云昭您故意縱我救他......
窗外忽起騷動。
云昭反手將血詔吞入腹中,短刀出鞘的瞬間,藏海的聲音穿透殿門
藏海工部急報——
藏海平津侯強征民夫重修運河
藏海請殿下定奪!
她看著鏡中自己猩紅的眼,恍如當年火場里的小公主。
云昭傳令
刀尖刺破掌心,血珠墜入卦盤
云昭就說本宮鳳體違和
云昭要請國舅爺......
銅鏡映出她森然笑意:
云昭親自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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