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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指尖摩挲著青瓷盞沿,目光卻鎖在二樓雅座那幾個灰衣人身上——
他們飲茶時左手始終按在腰間,袖口隱約露出玄鐵袖箭的冷光。
藏海這戲聽不得了
他壓低聲音,指尖在案幾上輕叩三下
藏海西側(cè)第三柱后兩人
藏海北窗下三人,都是練家子
身側(cè)的香暗荼輕笑一聲,她挑起一粒蜜餞
香暗荼藏海先生好眼力
香暗荼可惜……
她與云昭隔空對視
香暗荼認錯了主
云昭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折扇,扇骨開合間露出半幅繡著金線的山河圖。
聞言抬眸,眼尾朱砂痣在燈下灼如血滴
云昭督衛(wèi)司的狗
云昭聞著味兒就來了
藏海心頭一震。
曹公公的廠衛(wèi)遍布朝野,若他們真是為八公子那出《青蠅賦》而來……
香暗荼枕樓有御賜金匾
香暗荼將茶湯注入云昭杯中,水霧氤氳了那人凌厲的眉眼
香暗荼他們不敢——
"嘩啦!"
戲臺上銅鑼驟響,八公子正唱到"豺狼當?shù)溃矄柡?,手中折扇直指臺下。
藏海眼見灰衣人袖箭已滑出三寸,猛地按住云昭手腕:
藏海今日不同!
觸手冰涼。
云昭腕間銀鐲輕顫,藏海這才發(fā)現(xiàn)她戴著孝——
太后頭七剛過,素銀鐲子襯得她肌膚愈發(fā)蒼白。
云昭先生怕了?
云昭抽回手,突然將折扇擲向戲臺。
那扇子堪堪擦過八公子衣袍,"啪"地釘在描金柱上,驚得灰衣人齊齊起身。
香暗荼忽然高聲道
香暗荼諸位且看
香暗荼這才是真正的八公子!
她的玉指不偏不倚點向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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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踹翻胭脂攤擋住追兵時,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喜從檐角翻下,拋來一件黑色紗衣
阿喜主子說
阿喜東巷第七塊青磚下有暗道
藏海她人呢?
藏海接住紗衣,嗅到袖口殘留的青梅香。
阿喜已躍上屋脊
阿喜主子現(xiàn)下該到平津侯府了——
阿喜曹閹狗今日真正要殺的
阿喜是那些會看太后陵寢風水的人!
話音未落,三支袖箭破空而來。
藏海滾進暗巷時,忽被一股力道拽入懷中。
高明笑吟吟的說道:
"王公子醉成這樣,可要小心腳下。"
藏海見狀,立即裝成醉漢模樣頭靠在高明的肩上
廠衛(wèi)的腳步聲漸遠。
藏海攥緊紗衣,終究沒問出口——
云昭既去了侯府,定是早知道平津侯與曹公公聯(lián)手清洗風水師。
她故意激他現(xiàn)身,是要他當這出戲的武生。
"傻子。"
高明突然嘆道
“太后陵寢動土犯了白虎煞,皇帝不過是要找個替罪羊?!?/p>
“莊廬隱抓再多風水先生,也改不了龍脈逆沖的局?!?/p>
窗外傳來哭嚎聲。
藏海推開條窗縫,正看見瞿蛟拖走棺材鋪的范家父子。
少年腕上紅繩晃得刺眼——
和當年銀礦里那些孩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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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侯府,地牢
藏海主動戴上鐐銬時,范老板哭喊著要他逃。
暗處傳來機括運轉(zhuǎn)的咔嗒聲,他猛地將老人撲倒
藏海別動!
一支鐵蒺藜擦著發(fā)梢釘入墻壁。
藏海借著幽光看清地上紋路——
這哪是什么地牢,分明是照著蒯家《九獄圖》造的殺陣。
藏海侯爺好手段
他冷笑
藏海用蒯家的機關,殺蒯家的故人
甬道盡頭忽然響起環(huán)佩聲。
云昭一襲素縞立于火光中,發(fā)間金梅簪映著壁上血漬,美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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