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煤油燈的火苗在穿堂風中劇烈，將檔案室里每個人的影子撕扯成猙獰的形狀。林淑芬的指尖捏著那張拼湊完整的錄取通知書殘片，鋼印血跡在火光映照下像條蜿蜒的毒蛇。李衛(wèi)國扯開的襯衫領(lǐng)口下，鎖骨處那串烙傷數(shù)字正在滲血，凹陷的"NO.197708"在煤油燈下泛著濕漉漉的反光。

"看清楚了嗎？"李衛(wèi)國的手指戳在自己皮肉翻卷的傷疤上，血珠順著數(shù)字紋路滾到白父的皮鞋，"你當年拿燒紅的鋼印烙我的時候，可沒現(xiàn)在這么手抖。"

白父的管口突然轉(zhuǎn)向李衛(wèi)國，藍呢子袖口擦過墻面的金粉簌簌掉落。檔案柜傾斜的陰影里，白曉梅的高跟鞋正碾著陳志強被鋼印碎片扎穿的手掌，鞋跟陷入皮肉時發(fā)出黏膩的聲響。

"爸！"白曉梅的卷發(fā)被熱浪掀起，丹蔻指甲深深掐進陳志強的胳膊，"這廢物連張紙都藏不好！"陳志強疼得蜷縮成蝦米，卻掙扎著去夠林淑芬的褲腳，中山裝前襟滿自己吐出的血沫。

林淑芬挪開半步，讓陳志強的手指撲了個空。煤油燈將她的側(cè)臉鍍上橘紅的輪廓，瞳孔里跳動的火苗映著白曉梅扭曲的面容。燃燒的紙灰飄到白父腳邊，那張被燒毀的交接單上，"白曉梅"三個字的簽名正化作焦黑的碎片。

"當年你偷梁換柱的時候..."林淑芬突然抬腳踩住飄到眼前的半張志愿表，泛黃的紙頁上林淑芬"鋼筆字被血手印蓋住了考號，"用的就是現(xiàn)在抵著李校長腦袋的這把槍？"

穿堂風突然加劇，傾斜的檔案柜發(fā)出金屬疲勞的呻吟。一疊泛黃的紙片從暗格縫隙飄落，最上面那張打著紅頭文件的紙上，1977年錄取名單的表格里，"林淑芬"的名字赫然列在首位。紙頁打著旋兒落在血泊里，鋼印碎片在血水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白父的管口猛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卡住——林淑芬不知何時半塊鋼印斷柄按進了扳機孔。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驚醒了昏迷在角落的老專家，老人枯枝似的手指正抽搐著抓住飄到身邊的志愿表。

"不可能！"白曉梅尖叫著松開陳志強，撲向血泊中的名單。她的鋼筆從口袋里滑落，筆尖戳穿紙頁的瞬間，墨水像毒液般洇開了"白曉梅"后面?zhèn)卧斓暮灻＠钚l(wèi)國趁機揪住白父的領(lǐng)帶，人狠狠摜向檔案柜，搪瓷缸從頂層震落，"勞動模范"的紅字正蓋住陳志強抽搐的手指。

煤油燈突然爆出噼啪炸響，飛濺的火星點燃了白曉梅的卷發(fā)。她瘋狂拍打著頭頂?shù)幕鹈纾瑓s撞翻了裝滿鋼印碎片的鐵盒。林淑芬彎腰拾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片，金屬棱角在她掌心刻出血痕，和錄取通知書上的鋼印血跡一模一樣。

"別動！"白父的咆哮混著檔案柜倒塌的轟響。他掙扎著去摳卡住的扳機，卻把鋼印碎片推得更深。老專家突然撐起身子，皺紋密布的手指死死攥住那張被血染紅的志愿表，渾濁的眼球倒映著白曉梅燒焦的卷發(fā)。

林淑芬一步步走向白父，鋼印碎片在她指間翻轉(zhuǎn)。煤油燈將她的影子投在墻上，那輪廓正與白父舉槍的剪影重疊。飄落的紙灰粘在李衛(wèi)國滲血的烙傷上，7年的編號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當年你烙這個編號的時候..."林淑芬的布鞋踩住白父掉落的領(lǐng)帶夾，金屬擠壓石灰地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是不是覺得永遠沒人會發(fā)現(xiàn)？"

檔案室的門突然被狂風吹開，更多的紙片從暗格里噴涌而出。陳志強咳著血沫爬向門口，卻在觸及光亮的瞬間被白曉梅拽住腳踝。她燒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