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突然變得湍急,蘇念的沖鋒衣下擺被漩渦卷得獵獵作響。防水袋里的毒理報告在藍光中翻飛,紙張邊緣已經(jīng)泛起溶解的白色泡沫。顧沉橫擋在水流前方的身體猛地一顫,三根毒針從巖縫射入他的后背。
"左手邊巖縫!"他的聲音混血腥氣,右手卻死死扣住凸起的鐘乳石。血珠順著小臂滴在理報告上,正好圈出林沐晴參賽作品含氰量的數(shù)據(jù)峰值。
蘇念的指甲摳進巖壁,防水手電的光斑過顧沉心口。血痂組成的摩斯密碼在幽藍水光中清晰可辨——"沉哥快"四個凸起的圓點還在滲血,"暖暖是被滅口"的劃痕已經(jīng)結(jié)痂發(fā)白。巖投影儀突然滋滋作響,妹妹墜樓前三十秒的監(jiān)控畫面在林沐晴的鉆石耳釘反光處定格。
顧沉的膝蓋砸在暗河底的金屬板上,右手三根手指卡進正在閉合的機關(guān)齒輪。血霧噴濺在蘇念正要抓取的燒焦名單上,評委簽名處林沐晴父親的名字恰好被染成暗紅。
"先看投影..."他的喉滾動著咽下血沫,左手突然拽過蘇念的手按向巖壁,"她縫..."
鉆石折射的光束突然聚焦。十八個光斑在巖壁拼出密碼盤,妹妹臨終抓在顧沉領(lǐng)畫面被放大十倍——林沐晴的鉆石耳釘在監(jiān)控死角閃爍,而暖暖指甲縫里的氰化物粉末正簌簌落在項鏈盒里。
蘇念的虎口擦過顧沉鎖血的傷口,兩人交疊的血掌在器。地底傳來的機械轟鳴震碎了巖壁表層的鐘乳石,露出后面銹蝕的金屬門。林沐晴短信在防水膜下再次亮起:"你以為這就是全部?"配圖是妹妹日記里被熒光筆涂滿的頁碼,那些扭曲的線條與顧沉胸口的傷疤完全吻合。
暗河突然掀起頭。顧沉撲向即將被卷走的燒焦名單時,留置針的膠布被巖壁刮落繃帶散的手鏈在毒理報告上劃出長長的刻痕。蘇念的沖鋒衣口袋突然撕裂,妹妹的化妝品收飄出來,票據(jù)的檢測報告編號與漩渦中沉浮的金屬板編號一模一樣。
"三大賽的鍍層..."顧沉的聲音被齒輪絞碎手指的悶響打斷,他的額頭抵在蘇念肩上,"所有獲獎作品...都用了同批氰化物..."
巖縫深處的設(shè)備突然發(fā)出蜂鳴。燃燒的記憶卡殘渣浮出水面,在漩渦邊緣拼出半頁被燒焦的名單。蘇念的指尖碰到金屬門上的凹槽,十八顆鉆石同時的光束突然重組——那些光斑在血水中勾勒出的曲線,正是妹妹墜樓前在消防通道監(jiān)控里最后的手勢。
顧沉染血的襯衫擦過她顫抖的指尖,被絞住的手突然發(fā)力扳機關(guān)。暗河的水位開始下降,金屬門縫里滲出的冷空氣掀起他心口結(jié)痂的密碼。林沐晴父親的聲音突然從巖壁揚聲器里炸響:"處理干凈樣品——"后半句被金屬門開啟的轟鳴吞沒。
蘇念的防水靴踩到門縫里溢出的化學(xué)藥劑,鞋底立刻腐蝕出蜂窩狀的凹痕。顧沉用肩膀撞開完全升閘門,暗紅色應(yīng)急燈照出里面成排的鍍槽,槽底沉淀的藍色晶體正在血水中嘶嘶冒泡。
"這就是...大賽的鍍層車間?"蘇念的聲音卡在看見角落標(biāo)本柜的瞬間。十八個瓶里漂浮的珠寶設(shè)計圖,每張圖紙右下角都印著暖暖參賽編號。
顧沉的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左手卻突然抓住蘇念往身后帶壁上的投影儀自動切換畫面,林沐晴銷毀的監(jiān)控錄像里,她父親戴著橡膠手套將氰化物溶液倒入電鍍槽。而畫面角落的日歷顯示,那正是妹妹墜樓前兩小時。
防水袋最終被漩渦吞沒剎那,蘇念看清了溶解的毒理報告最后一頁——林沐晴獲獎作品的金屬含量,與暖暖設(shè)計圖上被熒光筆圈出的參數(shù)完全一致。顧沉鎖骨下的摩斯密碼突然滲出新鮮的血珠,在應(yīng)急燈下組成新的句子:"他們改過檢測報告"。
金屬門后的通道傳來氣閘釋放的嘶鳴,更深處實驗室的自動門正在緩緩開啟。林沐晴的第三條短信隨著震動現(xiàn)在鎖屏界面:"猜猜誰在監(jiān)控室看著你們?"配圖是從上俯拍的溶洞全景,鏡頭里顧沉染血的后背與蘇念蒼白的臉孔被紅圈特意標(biāo)出蘇念的沖鋒衣擦過鍍金邊緣,開的布料飄落在冒泡的溶液里。她抓住沉完好的左手按向標(biāo)本柜的指紋鎖,柜門彈開的瞬間,成疊的參賽作品照片雪片般飛出——每張照片背面都用熒光筆寫著相同的摩斯密碼與顧沉胸口滲血的傷疤連完整的證據(jù)鏈。
"暖暖發(fā)現(xiàn)鍍層有毒..."顧沉的呼吸噴在蘇念耳畔,帶著鐵銹味的血沫,"她臨死前...把證據(jù)刻在我身上..."
通道盡頭的實驗室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自動門完全升起的轟鳴中,某種大型設(shè)備啟動的嗡鳴越來越近林沐晴最后一條短信照亮了蘇念沾血的臉:"游戲才剛開始",配圖是溶洞三維地圖上閃爍的紅點,正沿著暗河路徑向他們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