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面觀眾席第六排右側(cè)，今天有新朋友來?！?/p>

這句話在黑澤括也腦子里盤旋了一整天。

可從訓練館窗戶往外看，觀眾席第六排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異常。沒有陌生人，也沒有任何被遺落的東西。

直到第二天下午。

立海與冰帝的聯(lián)合公開訓練日，對外小范圍開放，允許部分學生觀賽。拓也站在場邊幫忙搬球筐，一轉(zhuǎn)頭就注意到觀眾席靠右那一排，今天真的坐了個人。

那是一位戴口罩的成年男性，穿著普通，帽檐壓低，看不清臉。

但問題是，他昨天也出現(xiàn)過。

更大的問題是，拓也認得他。他是紙條出現(xiàn)之前，曾在校門口徘徊的送餐員。而那天，他根本沒送餐。

拓也正欲借口離開場邊，操場遠處突然一陣騷亂。

一名學生驚慌地跑來：“不好了，有人暈倒了！”

球場邊頓時嘈雜起來。

柳生第一時間喊停訓練，立海眾人紛紛圍上去。

拓也在人群邊上看到一名男生倒在操場后門臺階上，臉色發(fā)白、嘴唇青紫，地上還躺著一個被打開的甜點盒，殘渣灑了一地。

“這、這不是……”切原驚呼，“那個巧克力慕斯——我們前天看到過！”

“和拓也那盒一模一樣?！比释醯吐曊f。

拓也看了一眼自己拎著的水瓶，什么也沒說。

“馬上叫救護車！”柳生冷靜道。

急救人員很快趕到，簡易處理后將人抬上擔架。人群安靜了幾秒，仿佛一陣風從訓練館穿過。

場地邊的空氣開始變得沉重。

拓也站在人群邊，眼神卻越過了操場，看向那一排空下來的觀眾席。

戴帽子的人不見了。走得干凈，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你是不是覺得，有人故意沖著你來的？”仁王湊近低聲問。

拓也沒有馬上答話，只是低頭看了看那盒散落的巧克力殘渣，神情平靜，像在評估一個完全無關(guān)的變量。

“我沒招誰惹誰，”他說，“只是剛好被盯上了?！?/p>

仁王一愣：“你說得像……已經(jīng)認命了？”

“不是認命?！蓖匾舶阉可w上，“只是知道這事不會就這么完。”

他語氣依舊平淡，但氣場卻像拉緊了弦。

那種情緒，不是受驚，也不是憤怒，是一種……經(jīng)驗豐富之后的冷靜收縮。

那盒甜點本該是他收到的?，F(xiàn)在中毒的是另一個人——那就說明，有人計劃過這個順序，也有人清楚他不會吃。

不管目標是誰，這都不是隨意施加的惡意。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仁王聲音壓低。

拓也沒說話。他盯著地面幾秒，像是在思考，而后抬頭看向不遠處空蕩蕩的座位區(qū)。

風在翻動觀眾席上散落的一張傳單。

他忽然輕聲笑了笑，語氣淡淡地說：“……果然是盯上了?！?/p>

晚些時候，訓練結(jié)束。眾人散去，球館逐漸歸于平靜。

拓也沒有回宿舍，而是繞進后方嵌著儲物柜的小走廊。他打開自己那一格，把幾張紙條一張張翻出來：

“不是唯一能看清人心的人。”

“觀眾席第六排右側(cè)?！?/p>

“別以為你能安靜很久?！?/p>

每一張都寫得不多，但語氣太熟練，不像普通人的惡作劇。

這是在挑釁。

也是在釣魚。

拓也把它們收好，封進單獨的資料袋。動作不快，但利落，像在清點證據(jù)。

校外街道剛亮起路燈，窗外的簾子被風卷動。

他站了一會兒，像是等什么。

腳步聲從遠方傳來，又很快停了。

等他收拾好東西走出球館時，遠處街口正好有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燈下。

江戶川柯南，手里抱著一本厚厚的資料夾，目光靜靜地投向這邊。眼神沒有起伏，但落點精準得像子彈，輕而穩(wěn)地擊在拓也的方向。

少年轉(zhuǎn)頭離開。

拓也站在原地，收住視線。

街口的風剛吹過，卷起一點落葉。

他低頭拉了拉校服的拉鏈，像是要把外面的風擋住，也像是在把什么想法壓下去。

走廊燈剛好熄滅一盞，夜色里的一切看上去都靜了幾分。

不遠處傳來學生背包拉鏈拉開的聲音，還有誰在說笑。

而那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暫時。

他沒說話，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