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門被推開時,楚星河已經(jīng)燒得意識模糊。
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灌入鼻腔,他蜷縮在角落,后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冷汗浸透了襯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了刀片。
賭場經(jīng)理站在門口,眉頭緊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楚星河的額頭,隨即臉色一變。
“祖宗你這么燙?。俊? 上面說讓他不要留情面罰人,卻又把要氣撒到他身上,他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祖宗要是死他這,他也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去世了。
楚星河想說話,但喉嚨干得發(fā)不出聲音。他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隱約聽見經(jīng)理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匯報什么。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一天后的下午了。
醫(yī)院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yīng)。點滴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落下,像是某種倒計時。他艱難地伸手摸到手機,屏幕亮起,十幾條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全是徐見川的。
【徐見川】:人呢?
【徐見川】:你他媽死哪去了?
【徐見川】:再不回消息我報警了。 …………
楚星河扯了扯嘴角,指尖在屏幕上緩慢地敲字:
【最近太忙,剛有空看手機,別擔心?!?
發(fā)完消息,他試著把扯著的身體正過來,結(jié)果牽動后背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他咬牙忍了一會兒,冷汗又浸濕了額前的碎發(fā)。
除了護士定時換藥病房里安靜得像是與世隔絕。
楚星河正百無聊懶玩著手機,病房的門被推開。
顧時序走了進來。
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襯衣,一只手掛著西裝外套,另一只手里拎著一個紙袋,里面裝著熱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走到床邊,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上,目光掃過楚星河蒼白的臉,又落在他纏滿繃帶的后背上。
兩人誰都沒說話。
顧時序看了他兩眼,轉(zhuǎn)身就走。
楚星河盯著他的背影,直到門關(guān)上,才緩緩閉上眼。
之后的日子,顧時序再沒出現(xiàn)過,但每天都會有人準時送來三餐,菜色清淡卻精致,是特意安排的。楚星河沒問是誰讓送的,心里卻清楚。
……
約定的最后一天,雨下得很大。
楚星河剛拆完紗布,醫(yī)生說恢復的很快,那些傷口就是看著嚇人,但都不深。
正坐在窗邊發(fā)呆,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是顧時序,他站在門口,肩頭沾了些許雨,打濕了發(fā)梢。
他走進來,隨手帶上門,目光落在楚星河身上。
“我要回去了?!彼_口,聲音平靜,“這邊的事處理完了?!?
楚星河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顧時序走近幾步,貼在床邊,低頭看著他:“跟我走?!?
楚星河搖頭。
顧時序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答案,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要是以后改變主意了,去夜闌?!?
他頓了頓,眼神深邃:“希望到時候,我對你依然有興趣?!?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門被外面的保鏢輕聲帶上,一行人腳步聲逐漸被雨聲淹沒。
楚星河坐在窗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里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空蕩蕩的。
終于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