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學院的深秋,桂花香被寒風揉碎在空氣里,裹挾著細碎的金黃花瓣掠過教學樓的長廊。蘇莞音抱著剛打印好的商業(yè)社計劃書,指節(jié)被紙張邊緣壓出淡淡的紅痕。在走廊轉角處,她與抱著實驗器材的江銘知迎面撞上,慌亂避讓間,一疊天文社的宣傳單如紛飛的蝴蝶散落,最上面那張印著"年度雙子座流星雨觀測夜"的海報,恰好蓋住了她計劃書上未干的墨跡。海報上,璀璨星河下的天文臺剪影旁,用燙金字體寫著:"讓愿望與流星共舞"。
當晚,蘇莞音剛回到宿舍,手機就在枕邊瘋狂震動。「圣安鐵三角」群里,沈汐月的頭像跳動個不停,先是連發(fā)三條90秒的語音,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音音!江銘知!天文社說觀測夜要招志愿者,不僅能免費看流星雨,還有專業(yè)望遠鏡!聽說對著流星許愿超靈的,我們去玩吧!我都想好了,要穿新買的星星毛衣!"消息末尾還跟著一串閃爍的星星表情包。
江銘知的回復依舊簡潔:"無聊。"可當蘇莞音在群里輕輕敲下"有點想去看看"時,對話框立刻彈出新消息:"明晚七點,校門口集合。我查過路線,郊區(qū)觀測點車程40分鐘,記得帶外套。"看著這比平時多出數(shù)倍字數(shù)的回復,蘇莞音對著手機屏幕,藏青色的眼眸彎成好看的弧度。
觀測夜當晚,郊外的天文臺在夜色中宛如一座銀色城堡,數(shù)十架望遠鏡整齊排列,鏡頭直指深邃的天幕。沈汐月戴著新買的星星發(fā)箍,發(fā)箍上的LED燈隨著她的跑動一閃一閃,她蹦蹦跳跳地去領熒光棒,還不忘回頭朝蘇莞音招手:"音音快來!這里的熒光棒居然是星座形狀的!"
江銘知則默默跟在蘇莞音身后,從背包側袋掏出保溫杯塞進她手里。擰開杯蓋,氤氳的熱氣裹挾著桂花的甜香撲面而來:"溫過的,喝了驅寒。"他的藏青色圍巾隨著夜風輕輕擺動,與蘇莞音身上同款色系的外套在月光下相映成趣。蘇莞音捧著保溫杯,看著江銘知轉身去調試望遠鏡的背影,突然覺得,深秋的寒意也沒那么凜冽了。
"快!流星!"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原本喧鬧的天文臺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仰起頭,漆黑的天幕仿佛被無形的手撕開,數(shù)十顆流星拖著銀白色的長尾劃過,在夜空中留下轉瞬即逝的璀璨軌跡。沈汐月雙手合十,緊閉雙眼虔誠許愿:"我要當最厲害的舞臺設計師,讓全世界都看到我的作品!"
蘇莞音也閉上眼睛,可還沒等她想好愿望,身旁傳來輕微的響動。她悄悄睜開一只眼,瞥見江銘知側頭看了自己一眼,喉結微微滾動,隨后在流星雨的光芒里緩緩閉上眼。那一刻,劃過天際的流星照亮了他的側臉,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被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返程時,意外突然降臨。載著學生們的校車在盤山公路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隨后停了下來。司機師傅檢查后無奈宣布:"發(fā)動機故障,一時半會兒修不好。"沈汐月舉著手機電筒照亮四周,抱怨道:"早知道帶自熱火鍋了!現(xiàn)在又冷又餓,怎么辦???"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江銘知卻蹲下身子,拉開背包拉鏈。蘇莞音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整齊擺放著野餐墊、保溫飯盒,還有各種零食——全是她平時愛吃的抹茶曲奇、鹽焗鵪鶉蛋。"下午去便利店買的。"江銘知別過臉解釋,耳尖微微泛紅,"以防萬一。"
三人在月光下鋪開野餐墊,遠處城市的燈火像撒落人間的星星,與頭頂?shù)你y河遙相呼應。沈汐月大口嚼著餅干,含糊不清地說:"早知道這么浪漫,我就該帶相機來!"她突然坐直身子,"你們說,未來我們會在哪?會不會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
蘇莞音望著星空,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xù)續(xù):"其實我有時候會害怕......害怕長大后大家走散了。"沈汐月立刻攬住她的肩膀:"說什么傻話!當然是一起搞大事!開全宇宙最牛的公司,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我們的人都后悔!"
江銘知則撿起一塊石子,在地上認真畫出三個小人。他指著歪歪扭扭的線條,語氣堅定:"不管在哪,鐵三角永遠是鐵三角。就算隔著山海,只要你們回頭,我一定在。"這句話讓蘇莞音心頭一顫,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總是故作高冷的男生,其實比誰都珍視這份情誼。
手機在這時震動,群里彈出沈汐月發(fā)的視頻。畫面里,蘇莞音對著流星許愿的側臉被月光鍍上銀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神情專注而溫柔。鏡頭悄悄一轉,拍到了江銘知凝視她的眼神——那目光里的溫柔與眷戀,幾乎要溢出來。配文寫著:"猜猜我們高冷江同學許了什么愿?"
江銘知耳尖瞬間通紅,手忙腳亂地想要撤回,卻被眼疾手快的沈汐月截圖保存。群里立刻炸開了鍋,沈汐月連發(fā)數(shù)十條"嗑到了"的表情包,蘇莞音則捂著發(fā)燙的臉頰,偷偷看向身旁的江銘知。而他此刻正低頭撥弄著地上的石子,嘴里嘟囔著:"亂拍......"
校車重新發(fā)動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晨霧漸漸彌漫,為遠處的山巒披上一層薄紗。蘇莞音靠著車窗打盹,頭漸漸歪向一旁。江銘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坐姿,讓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沈汐月從后視鏡瞥見這一幕,偷偷拍下照片,在群里發(fā)了個捂嘴笑的表情,還附上一句:"有些人表面高冷,實際比誰都細心~"
晨光刺破云層時,三人并排走在校園小道上。蘇莞音看著手機里沈汐月偷拍的照片,照片里,星空下的三個身影緊緊相依,背后是璀璨的銀河。她在群里打下一行字:"下一次流星雨,我們還要一起看。"很快,對話框彈出兩個堅定的"好",帶著比流星更永恒的溫度,也讓這份青春的約定,在初升的朝陽中愈發(f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