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臨,比前幾夜更加濃重和壓抑。雨已經(jīng)停了,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腐朽的氣味。我們換上了不起眼的深色衣服,離開了俱樂部。
出租車行駛在城市的邊緣,周圍的建筑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荒蕪的土地和廢棄的廠房。最終,車停在了一片漆黑的區(qū)域。遠(yuǎn)處影影綽綽能看到巨大的廠房輪廓,以及一些微弱的、閃爍的燈光。
下車后,我們借著微弱的月光和手機照明,朝著造船廠的方向摸索前進(jìn)??諝庵虚_始傳來嘈雜的聲音——低沉的音樂、興奮的叫喊、以及某種硬物碰撞的悶響。隨著距離拉近,那些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刺耳。
我們找到了造船廠圍墻的一個破洞,鉆了進(jìn)去。里面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廠房內(nèi)部被臨時搭建的簡陋看臺和圍欄分割開來。中央是一個用鐵網(wǎng)圍成的場地,里面似乎正在進(jìn)行著某種激烈的對抗。周圍聚集著數(shù)百人,他們穿著各異,有的西裝革履,有的紋身遍布,但臉上都帶著一種相似的、扭曲的興奮和冷漠??諝庵袕浡鵁煵荨⒕凭?、汗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臭味。
這就是地下競技場。這就是那些嗜血賭徒的樂園。
我們混在人群中,盡量降低存在感。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終在場地旁邊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我們看到了那個身影——猴子。
他坐在那里,叼著一根煙,臉上帶著一種囂張和得意。他的旁邊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保鏢,看起來就不好惹。他似乎剛結(jié)束一場“比賽”,正接受著周圍人的恭維。
看到他那副嘴臉,我胸腔里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一諾就是死在這個人手里!死在這種變態(tài)的地方!
“等等,”老楊拉住想要沖動的小九,“我們得找個時機。”
我們擠到更靠近場地的地方,觀察著現(xiàn)場的情況。場地里的對抗異常激烈,拳拳到肉,沒有規(guī)則,只有勝負(fù)和殘酷。觀眾們興奮地叫喊、下注,將人命視作兒戲。
就在這時,猴子似乎注意到了我們這邊。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定格在我們身上。盡管我們做了偽裝,但在這種地方,幾個氣質(zhì)明顯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年輕人還是太顯眼了。
猴子的眼神先是疑惑,隨后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他沖我們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然后指了指場地。
他的意思很明顯——想報仇?可以。上這個場地,用你們的方式。
“他要讓我們上去?”阿誠聲音有些顫抖。
“正合我意?!毙【爬湫σ宦?,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喊道:“猴子!你給我下來!為一諾償命!”
嘈雜的現(xiàn)場因為小九的喊聲短暫地安靜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們。猴子在高臺上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蔑視和挑釁。
“喲,這不是AG的小崽子們嗎?”猴子扯著嗓子喊道,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全場,“怎么?來給你們那個死鬼隊友報仇來了?有種??!不過……這里可不是你們那個玩小孩兒游戲的KPL,這是地獄!想報仇,就得用這里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