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鎮(zhèn),流云客棧。
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進客棧,將木質(zhì)的地板映得微微發(fā)亮。千落一襲紅衣,手持銀月槍,步履輕盈地自樓梯走下。銀槍的鋒芒在晨光中微微閃爍,映著她清麗的側(cè)顏,卻掩不住她眼底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煩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窗邊——蕭瑟依舊如往日一般,獨自坐在那里,修長的手指輕扣茶盞,霧氣氤氳間,他的神情淡然如水,世間紛擾皆與他無關(guān)。
自從那日爭執(zhí)過后,兩人已有整整七日未曾說過一句話。整個客棧里,只有小雨兒察覺到了些許異樣,時不時用疑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終于有一日,她忍不住扯了扯蕭瑟的衣袖,小聲問道:"蕭夫子,你是不是惹阿娘生氣了?"蕭瑟聞言,唇角微揚,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語氣慵懶:"看來近日功課太過清閑,明日開始,多抄三遍《太白集》。"小雨兒頓時苦了小臉,他卻低低一笑,眼底掠過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寵溺。
千落這幾日心中憋著一股莫名的火氣。她越想越覺得委屈,這人明明已經(jīng)有了妻子,卻還要來撩撥她。更可氣的是,平日里他都會陪她練槍,這幾日卻像是消失了一般,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她氣他,更氣自己。明明認(rèn)識的時間并不長,為何自己的心卻不受控制,總是忍不住去想他?這份心思攪得她心煩意亂,連平日里最愛的練槍都提不起興致。
"騙子……"她在心底暗罵,銀槍的槍尖在地板上劃過一道淺淺的痕跡。這一聲響終于引得蕭瑟抬眼,四目相對的剎那,千落分明看到他唇角微勾,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心頭一跳,慌忙別過臉去,耳根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燙。她冷哼一聲,攥緊銀月槍,快步從客棧后門離開,背影帶著幾分倔強,又似落荒而逃。
兩柱香后,水月湖邊。
千落將銀月槍隨手一扔,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無聊至極。她抬頭望天,云卷云舒,卻無法撫平她內(nèi)心的煩躁。
就在此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洛老板這般神思不屬,莫不是在念著在下?”
千落心頭一跳,循聲望去,只見蕭瑟慢悠悠地從樹林間走來,神情依舊那般從容不迫。
“才沒有!”千落立刻反駁,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她故作冷漠地說道:“平日里只會躲躲藏藏,本姑娘不過是好心陪你練練輕功罷了?!?/p>
蕭瑟輕笑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不巧今日帶了兵器。既然洛姑娘無意…”說完,他作勢轉(zhuǎn)身欲走。
“別走!”千落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便覺得有些別扭,急忙補充道:“別多想,本姑娘只是覺得你功夫太差,想指點你一二?!?/p>
蕭瑟轉(zhuǎn)過身,眼中笑意更濃:“洛姑娘口不對心,真該被在下的棍子,好好收拾一頓。”話音未落,他右手一揮,無極棍瞬間變長,棍身泛著淡淡的光芒。
千落見狀,心中那股不服輸?shù)膭蓬^頓時被激起。她站起身,重新握緊銀月槍,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好,那本姑娘便試試你的本事!”
話音未落,千落已率先攻了上去。銀月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直指蕭瑟的胸口。蕭瑟身形一閃,無極棍輕輕一挑,便將千落的攻勢化解。兩人你來我往,招式凌厲,卻又默契十足。
然而,細(xì)心的人會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蕭瑟的無極棍揮向千落時,他總會下意識地收回幾分力道,生怕傷到她。千落雖未察覺,但她的攻勢卻越發(fā)凌厲,仿佛要將這幾日積攢的怨氣全部發(fā)泄出來。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兩道交錯的身影。他們的動作如行云流水,卻又暗藏鋒芒。周圍的風(fēng)似乎也隨著他們的戰(zhàn)斗而變得急促,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這場較量伴奏。
最終,千落一槍刺出,蕭瑟側(cè)身避過,無極棍輕輕一挑,將銀月槍的力道卸去。兩人同時收手,彼此對視一眼,眼中皆帶著幾分笑意。
“洛姑娘的槍法果然精妙”蕭瑟收起無極棍,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賞。
千落輕哼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你的棍法也不賴,不過還需多加練習(xí)?!?/p>
蕭瑟笑了笑,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千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頭去,低聲說道:“你說過陪我練槍的,以后…”
蕭瑟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好”他眼底暗潮翻涌,司空千落,這可是你說的。往后余生,你休想逃開我的視線。
千落心中一暖,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故作鎮(zhèn)定地提起銀月槍,轉(zhuǎn)身朝鎮(zhèn)子走去:“走吧,該回去了?!?/p>
蕭瑟跟在她身后,看著她微微揚起的嘴角,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微風(fēng)拂過,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