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投下斑駁碎影。孤獨知君緩緩睜開眼,懷中的楚安若呼吸輕淺,指尖無意識搭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上,發(fā)間的茉莉香混著昨夜未散的雪松香,氤氳成曖昧的氣息。他小心翼翼抽出被壓麻的手臂,替她掖好滑落的錦被,玄色衣袍掠過床沿時帶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前院議事廳里,檀香混著墨香彌漫。孤獨知君正與幕僚商討軍防部署,突然被一陣戲謔的笑聲打斷。陳思羽晃著折扇踱進來,目光直勾勾盯著他頸側:"可以呀,知君,新婚夜戰(zhàn)況激烈?"
"什么戰(zhàn)況?"孤獨知君頭也不抬,繼續(xù)批閱文書。
"把脖子遮一遮。"陳思羽促狹地挑眉,折扇重重拍在他肩頭,"別讓下屬們見了笑話。"
紙張在指間驟然攥緊,孤獨知君后知后覺摸到頸間發(fā)燙的印記。想起昨夜那雙帶著丹蔻的手曾攀著他的脖頸,楚安若眼尾泛紅的模樣突然清晰起來。他喉結滾動,耳尖泛起薄紅,余光瞥見銅鏡里那抹刺目的紅痕——像極了楚安若嫁衣上的血色牡丹。
"咳..."他猛地扯松衣領,將痕跡掩入衣襟深處,"去準備城郊練兵的事宜。"轉身時,腰間玉佩與桌角相撞,清脆聲響驚飛了檐下棲息的白鴿。晨光里,那抹紅痕似真似幻,如同他與楚安若糾纏不清的未來,在權謀與情欲的迷霧中,愈發(fā)撲朔迷離。
晨曦透過鮫綃帳,在楚安諾腕間投下細碎金紋。她倚著妝奩,指尖輕叩銅鏡邊沿:"將軍呢?"
"一早就去辦事了。"丫鬟捧著銅盆的手頓了頓,"歸期...尚不知曉。"
胭脂掃過臉頰時,楚安若望著鏡中自己眉間朱砂,忽然輕笑出聲。檐角風鈴叮咚,恍惚驚破了這月余來的寂寥——從初入府邸的小心翼翼,到如今能隨意翻遍書房暗格,孤獨府的每塊青磚,似乎都染上了她的氣息。
直到那日飛鴿銜來素箋,蒼勁字跡在宣紙上暈開:"府中安好?下月歸。" 她提筆時,胭脂不小心洇在"習慣"二字邊角,倒像是心頭泛起的漣漪。
夜半梆子聲驚破寂靜,楚安若朦朧間嗅到熟悉的雪松香。睜開眼時,正撞見孤獨知君俯身凝視的模樣,月光淌過他下頜冷硬的弧度,將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浸得溫柔。
"我都快忘記你樣子了。"她撐起身子,錦被滑落露出半截皓腕。
"夫妻哪有相忘的道理?"孤獨知君喉間溢出低笑,話音未落,便被帶著桂花香氣的吻封住了唇。她的指尖纏上他束發(fā)的銀冠,溫熱的觸感驚得他本能后仰,卻被她攥住衣襟再度拉近。
"公主這么著急?"他扣住她作亂的手腕,鎧甲縫隙里還沾著邊關的霜雪。
楚安若仰起臉,眼尾朱砂痣隨著笑意輕顫:"若非你這張臉,誰要管你死活?" 指尖劃過他唇角,忽然被他反手按倒在床。帳幔垂落的剎那,她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晨霧未散,孤獨知君剛掀開錦被,腕間便傳來柔軟力道。楚安諾半睜的杏眼蒙著薄霧,烏發(fā)如墨鋪散在雪色枕上:"這要去哪?"
"當然要辦事。"他俯身替她掖好滑落的絲被,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角,昨夜歡情的痕跡還未褪盡。
楚安諾攥緊他袖口,薄毯下滑露出一截藕臂:"這次走了要幾天?"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這次不走。"話音落下的瞬間,腰間的束縛驟然松開。他望著她重新墜入夢鄉(xiāng)的側臉,唇角勾起轉瞬即逝的弧度,玄色衣袍掃過屏風,徑直往書房走去。
檀木案上的密函還未看完,腳步聲已在廊下響起。鄭柳城跌跌撞撞沖進來,甲胄碰撞聲驚飛檐下白鴿:"將軍!謝峙那邊出事了!"
"什么事?"狼毫筆尖懸在朱砂硯上,暈開一小團猩紅。
"他死了!昨晚在家中自殺!"鄭柳城抹了把額間冷汗,"卑職怕...怕耽誤我們的計劃!"
孤獨知君輕笑出聲,笑聲驚得窗欞上的冰棱簌簌墜落。他將密函折成方塊,火折子點燃的剎那,跳躍的火苗映亮他眼底的寒芒:"區(qū)區(qū)這事看把你急得。"
"將軍見笑了..."
"安排別人頂替。"孤獨知君指尖碾滅殘燼,灰末簌簌落在蟠龍紋案上,"彭博可用。即刻傳他來見。" 書房里彌漫的陰謀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