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627 年春，長安太極殿晨，將李世民手中的狼毫染成琥珀色。筆尖懸在 "諫官制度" 詔書上遲遲未落，他忽然抬眼，目光掠過魏征素色官服上暗繡的云紋："玄成，" 帝王的輕笑里藏著三分調(diào)侃，"你穿這身來見朕，" 明黃幔帳被穿堂風(fēng)掀起一角，"莫不是想學(xué)比干挖心？"?

魏征的玉笏重重叩在青磚地上，聲響驚飛檐下白鴿。他挺直脊梁，目光如炬般盯著李世民案頭翻開的《隋書》："陛下！" 蒼老的聲音在空曠大殿中回蕩，"楊廣拒諫而亡，商紂不聽忠言致國破！" 忽然攥緊手中諫章，骨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若想貞觀長盛，當(dāng)開獨立諫院！" 他猛然指向自己胸口，素衣獵獵作響，"讓天下逆耳之言，皆有直達天聽之路！"?

房玄齡輕搖羽扇，竹骨劃過 "三省六部制" 輿圖上蜿蜒的墨線。當(dāng)扇面掃過杜如晦蒼白的面容時，動作驟然停頓："克明，" 他壓低聲音，目光落在案頭 "均田令" 旁的青瓷藥碗，"你咳血不止..."?

杜如晦枯瘦的手指深深摳進 "租庸調(diào)制" 竹簡，指節(jié)泛著病態(tài)的青白。忽然仰頭輕笑，咳出的血珠落在竹簡上，洇開暗紅的花："玄齡，" 他望著李世民批閱奏章的背影，聲音里帶著十年追隨的堅定，"咱們在秦王府熬了十個春秋，如今三省職權(quán)初定..." 忽然提高聲調(diào)，驚得窗外寒鴉振翅，"正是千鈞一發(fā)之際，怎能歇？"?

公元 630 年冬，定襄突厥牙帳內(nèi)血腥氣未散。李靖的橫刀挑落頡利可汗的狼頭旗，染血的刀鋒映出契苾何力英武的面容："何力，" 常勝將軍難得露出笑意，"你勸突厥貴族歸附的言辭，" 指向遠處堆積如山的唐軍糧草，"比我麾下三千鐵騎，" 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 "定襄道行軍大總管" 符節(jié)，"還要厲害三分！"?

契苾何力的佩刀重重磕在 "天可汗" 金冊上，震得羊皮地毯微微發(fā)顫："李將軍！" 他盯著李靖染血的甲胄，目光灼灼如狼，"突厥人只信強者！" 忽然壓低聲音，帶著敬畏望向長安方向："當(dāng)年陛下單騎渭水退敵時，就注定了..." 聲音陡然激昂，驚得帳外風(fēng)雪都似停滯，"我們要跟著漢人，在中原沃土上生根耕田！"?

公元 636 年秋，立政殿燭火搖曳。長孫皇后失手摔落玉簪，珍珠滾過冰涼地磚，停在李世民靴邊。她望著案頭 "請免世民子女封王" 的奏牘，輕笑中帶著無奈："二郎，" 指尖劃過窗外燈火通明的公主府，"咱們的女兒要嫁長孫家，你卻要免她們食邑..." 忽然幽幽嘆息，"不怕外戚們怨你刻??？"?

李世民的手指摩挲著 "宗室限封令" 竹簡，想起玄武門那夜妻子為將士縫補甲胄的模樣。眼中泛起柔光，卻語氣堅定："觀音婢，" 他握住皇后冰涼的手，"當(dāng)年你在玄武門為朕穩(wěn)住軍心，如今朕要讓天下..." 聲音陡然洪亮，震得案上戶籍冊簌簌作響，"先養(yǎng)百姓，再養(yǎng)皇族！"?

公元 643 年夏，東宮顯德殿氣氛凝重如鐵。李承乾的弓弦突然崩斷，木片擦著侯君集的甲胄飛過。太子漲紅著臉，抓起 "謀反" 密報嘶吼："侯將軍！" 他指向殿外徘徊的天策府舊部，"你教我兵法時，說父皇的皇位..." 突然壓低聲音，像毒蛇吐信，"是殺兄弟搶來的！"?

侯君集的佩刀當(dāng)啷墜地，整個人癱跪在地。想起玄武門那夜的腥風(fēng)血雨，眼眶瞬間通紅："太子！" 他伏地叩首，聲音哽咽，"末將當(dāng)年隨秦王起事，是為天下太平！如今..." 抬頭望向皇宮方向，老淚縱橫，"不想看您重蹈覆轍??！"?

公元 649 年春，翠微宮彌漫著濃重的藥香。李世民枯槁的手指摳進李治手腕，目光死死盯著李勣腰間帥?。?雉奴，" 氣若游絲的輕笑里帶著不甘，"李勣的兵符..." 指向北方不安分的突厥，突然劇烈咳嗽，"比朕的詔書... 還重..."?

李治的玉笏重重叩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他盯著父親泛青的唇色，聲音堅定："父皇！" 展開手中 "監(jiān)國" 令，"兒臣已拜李勣為司空，還有長孫舅舅..." 望向殿外飄揚的旌旗，"定會護好大唐江山！"?

武則天持著銅鏡的手微微發(fā)抖，胭脂筆在 "才人" 金冊上劃出歪斜痕跡。望著榻上虛弱的帝王，輕笑中帶著試探："陛下，您說臣妾寫的《臣軌》..." 指向案頭《女則》，"比長孫皇后的著作，差得遠吧？"?

李世民緩緩閉上雙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武才人..." 良久的沉默后，他艱難指向李治，"朕這輩子... 最得意是納諫如流，最愧疚..." 突然劇烈咳嗽，帶出血絲，"是玄武門... 你啊..." 聲音消散在穿堂風(fēng)中。?

公元 650 年冬，太極殿龍紋燭臺上燭淚凝結(jié)。李治摩挲著 "永徽" 年號詔書，目光落在魏征遺像上："李勣，" 他輕笑中帶著迷茫，"你說朕該學(xué)父皇廣開言路，" 指向殿外諫院，"還是學(xué)隋煬帝集權(quán)？" 晃了晃 "罷尚書令" 詔書。?

李勣橫刀拄地，聲如洪鐘："陛下！" 他盯著李治冕旒上搖晃的珠串，"當(dāng)年秦王設(shè)三省互相牽制，就是怕權(quán)力失控！" 指向案頭堆積的三省公文，"如今您該做的是..." 望向北方邊境，展開 "勸農(nóng)詔"，"讓百姓只記得貞觀盛世，忘了玄武門的血！"?

褚遂良的狼毫懸在 "廢王立武" 密奏上，看著遠處緩緩駛來的武則天步輦。壓低聲音對長孫無忌道："太尉，武昭儀有孕..." 指向李治方向，聲音陡然提高，"恐怕王皇后之位難保！"?

長孫無忌的玉笏狠狠磕在 "貞觀律" 竹簡上，發(fā)出悶響："遂良！" 他盯著諫章，目光如刀，"當(dāng)年你勸太宗立晉王，如今卻要助武氏專權(quán)？" 突然冷笑，"忘了太宗臨終托付？"?

公元 650 年臘月，感業(yè)寺積雪壓彎梅枝。武則天敲擊木魚的節(jié)奏突然紊亂，目光落在李治密信上 "媚娘安好" 四字。輕笑中帶著嘲諷："陛下，" 指向寺外重重宮墻，"可知道長孫無忌的眼線，" 晃了晃手中佛珠，"連經(jīng)幡飄動都要細(xì)細(xì)查驗？"?

李治的墨筆在 "迎武媚娘回宮" 詔書上暈開大片墨跡，聲音發(fā)顫："媚娘..." 他望向太極殿方向，"朕剛親政，長孫舅舅權(quán)傾朝野..." 突然握緊皇后金冊，眼中閃過決然，"只有你能幫朕... 分他的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