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水擦拭404室門牌的血銹時，指腹突然黏在鐵牌上。那些暗紅液體蛇一般鉆入皮膚，在他手背凝成《連山易》卦辭： 離中虛，坎中滿，雙魂當(dāng)啖”。君九卿的鎏金羅盤發(fā)出蜂鳴，銅勺尖端刺破寧秋水的襯衫，在他心口刻出滴血的“坎”卦——而那里本該是羅盤“死門”的位置。

梳妝臺的西洋鏡在此刻爆裂，碎玻璃雨中，兩人的倒影正互相掐住對方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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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味覺獻祭】

君九卿吞下鎮(zhèn)魂符時，舌尖炸開碧螺春的澀味——這是寧秋水今早喝過的茶。他沖進衛(wèi)生間干嘔，卻見寧秋水對著空鏡子做吞咽動作，喉結(jié)滾動間滲出黑色黏液。

“你喝的什么？”君九卿掐住他脖子質(zhì)問。

鏡面突然浮現(xiàn)血字：「癸卯年七月初七，換命契成」。寧秋水腕間繃帶應(yīng)聲斷裂，露出與君九卿完全相同的刀疤，而那道疤正在兩人身上同步潰爛，腐肉里鉆出細(xì)小的銅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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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記憶蟲洞】

墻內(nèi)剝落的石灰里嵌著一盤索尼磁帶。播放鍵按下的瞬間，師父臨終的咳嗽聲裹著電流傳來：

“九卿…用寧秋水的魂魄養(yǎng)劍…是他的命數(shù)…”

君九卿攥緊銅錢劍殘片，卻聽見磁帶里突然插入自己的聲音：“師父，真要用他的尸油做燈芯？”

“他本就是你的倒影——”師父的嘆息被寧秋水的尖叫切斷：“別燒那本日記！”

君九卿翻開三年前的焦黑日記，被焚燒的“寧秋水”三字正滲出鮮血。血跡干涸后，竟重組為他自己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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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空間噬魂】

電梯按鈕化作腐爛的內(nèi)臟圖示。按下“心臟”鍵的瞬間，轎廂墜向-18層。黑暗中有錄音帶沙沙作響：

“我要寧秋水的全部…”（君九卿三年前許愿聲）

“呲啦——”清晰的割喉聲炸響。

寧秋水突然扼住自己喉嚨，君九卿的頸動脈隨之迸裂。噴涌的血霧在空中交織成DNA螺旋，落地凝成半塊雙魚玉佩。裂縫中嵌著半枚銅錢——正是銅錢劍缺失的“乾隆通寶”，邊緣刻著下一章標(biāo)題：《第三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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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鏡獄審判】

所有鏡子爆裂前0.3秒，君九卿終于看清真相：

鏡中血衣人的臉像融化的蠟燭，左半張是他三年前的模樣，右半張是寧秋水現(xiàn)在的面孔。怪物撕開衣襟，胸口太極圖的陰陽魚正互相啃食，咬痕與師父道袍上的繡紋完全一致。

“當(dāng)年被獻祭的…”血衣人指尖穿透鏡面掐住兩人，“是看見真相的那個你啊?！?/p>

君九卿在玻璃雨中瞳孔震顫：所有碎片里的自己都頂著寧秋水的臉，而真正的寧秋水正用他的身體點燃引魂燈——燈芯是兩人發(fā)絲編成的同心結(jié)，燈油散發(fā)著三年前那碗心頭血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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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幕·腐爛對稱學(xué)】

暴雨在窗上沖刷出兩人剪影，水珠總在雷鳴前墜落 404室衣柜轟然倒塌，上萬只銅錢大小的尸蟞涌出，蟞殼拼出師父的工牌：槐安公寓13號房客·寧玄知

寧秋水拾起最后一片碎鏡，鏡中映出的卻是君九卿在湘西老宅的畫面——七歲的他正將另一個男孩的魂魄封入銅錢劍，而那哭泣的孩童左眉骨上，趴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