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溪盯著平板屏幕，林婉那句“你愿意犧牲多少人，換取真相？”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沈川已經(jīng)拔下設備，將視頻資料封存進專用硬盤。他們沒有驚動那個年輕男子，而是尾隨他離開倉庫，一路回到市區(qū)。
凌晨四點，兩人坐在市局技術科的審訊室里，窗外霧氣未散，屋內(nèi)燈光慘白。老陳靠在墻角抽煙，煙頭明明滅滅。
“這段視頻不能上傳系統(tǒng)?！鄙虼ǖ吐曊f，“一旦被盯上，我們連退路都沒有?！?/p>
宋慈溪點頭：“先封鎖消息，只有我們?nèi)酥??！?/p>
老陳吐出一口煙圈：“你們打算怎么查？這組織太隱蔽了，連軍方都不清楚他們的底細?！?/p>
“從邊緣人物入手?！彼未认鲆环菝麊?，“昨晚那個年輕人，還有南岸碼頭的監(jiān)控記錄。我們要找到更多像他一樣的人——那些被組織利用、但又不是核心成員的人?！?/p>
沈川拿起手機：“我聯(lián)系幾個線人，讓他們?nèi)ゲ樽罱袥]有異常資金流動。”
老陳忽然插話：“你們注意過陳廷岳這個人嗎？”
宋慈溪和沈川同時抬頭。
“他是晨曦基金會早期的核心董事之一，三年前突然辭職，之后就銷聲匿跡?！崩详愓{(diào)出一份舊檔案，“但他曾在軍方秘密項目中擔任顧問，參與過VR神經(jīng)接口的研究?！?/p>
“林婉是研究員?！彼未认吐暤溃叭绻麄冊彩隆沁@個組織很可能與當年的實驗有關。”
沈川立刻撥通電話：“我要查所有與陳廷岳相關的銀行賬戶、社交網(wǎng)絡、出行記錄。”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應答。
***
兩天后，他們在一間地下情報交易市場找到了一個關鍵人物：綽號“灰鴿”的信息販子。
“灰鴿”是個瘦削的年輕人，常年戴著墨鏡，手指上纏著膠布，據(jù)說是被某個組織打斷過指骨。
“你們找陳廷岳？”他冷笑一聲，“那是條蛇，碰不得?！?/p>
“但我們必須碰?！彼未认岩粡堈掌频剿媲?，“這是他在晨曦基金會的登記照?！?/p>
“灰鴿”掃了一眼，眼神微變：“他在‘天幕’?！?/p>
“什么？”沈川皺眉。
“天幕?！薄盎银潯眽旱吐曇?，“是組織內(nèi)部代號，專門負責高風險項目的執(zhí)行層。他們不露面，只通過加密頻道發(fā)布指令。整個A市，能接觸到‘天幕’的人都沒幾個活著的。”
“你是其中之一？”宋慈溪問。
“差一點。”“灰鴿”扯開衣領，露出一道猙獰的傷疤，“他們讓我?guī)б痪湓捊o你們：別再查下去了，否則后果自負?！?/p>
沈川冷眼看著他：“那你為什么還敢跟我們說話？”
“因為我欠一個人的命?！薄盎银潯蹦抗庥我?，“那個人，就是你們要找的林婉?！?/p>
宋慈溪瞳孔一縮：“她救過你？”
“不止一次?！薄盎银潯钡吐曊f，“她是我姐?！?/p>
空氣驟然凝固。
“她在組織里，但她是臥底?！薄盎银潯崩^續(xù)道，“她一直在收集證據(jù)，想毀掉‘天幕’?！?/p>
“那她現(xiàn)在在哪？”沈川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薄盎银潯睋u頭，“但我可以帶你們?nèi)ヒ娨粋€可能知道的人——‘黑匣’?！?/p>
“是誰？”
“曾經(jīng)的‘天幕’成員，后來失蹤了?！薄盎银潯鳖D了頓，“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的地方，在城東廢棄的電子廠?！?/p>
***
夜色沉沉，電子廠破敗不堪，墻壁上爬滿藤蔓，像是某種沉默的詛咒。
宋慈溪和沈川悄然潛入，手電筒光束掃過銹蝕的機器和塵封的控制臺。
“這里曾經(jīng)是晨曦基金會的外圍實驗室?！鄙虼ǖ吐曊f，“后來被查封。”
“但有人還在使用?！彼未认钢锹淅锏碾娫粗甘緹簟?/p>
他們順著光亮走進一間密室，門上掛著一塊褪色的金屬牌：“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
門虛掩著。
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但桌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閃爍著倒計時：【00:05:00】。
“是自毀程序?！鄙虼⒖贪蔚綦娫?。
屏幕瞬間熄滅。
宋慈溪快速翻看桌上的文件，發(fā)現(xiàn)一本記事本，上面寫滿了代號和時間地點。
“這些是‘天幕’的聯(lián)絡方式?！彼阶詈笠豁?，停頓了一下，“這里有段話。”
沈川湊過去。
“如果你看到這段話，說明我已經(jīng)死了?！彼未认畹?，“但‘天幕’不會死，它會以另一種形式重生。唯一能終結它的，是‘審判者’?！?/p>
沈川皺眉：“審判者？”
“我在法院檔案里見過這個詞?！彼未认_手機相冊，調(diào)出一段舊案記錄，“三年前，有個匿名舉報人用‘審判者’這個名字提交過證據(jù)，指向秦剛父親的犯罪集團。”
“也就是說……”沈川沉思片刻，“林婉并不是唯一一個臥底？”
“不?！彼未认仙嫌浭卤?，“她只是其中一個?！?/p>
沈川開始檢查電腦殘余數(shù)據(jù)，試圖恢復部分文件。
幾分鐘后，屏幕上跳出一組加密文件夾。
“密碼呢？”他問。
宋慈溪盯著記事本最后一頁的落款日期——【2023年11月7日】。
她輸入日期，鎖屏解除。
畫面跳轉，是一份龐大的組織結構圖。
“這不是普通的犯罪集團?！鄙虼粗鴪D表，“他們涉及金融詐騙、人口販賣、非法走私……甚至還有軍火交易?！?/p>
“而且操作模式統(tǒng)一?！彼未认赋鲫P鍵節(jié)點，“每一起案件背后都有一個相同的幕后操控者?！?/p>
“陳廷岳?！鄙虼ㄒа?。
“沒錯?！彼未认糯髨D表某一部分，“你看，這些案件的時間節(jié)點和人員調(diào)動都與他的行蹤吻合。”
沈川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馬上行動?！?/p>
“等等?！彼未认鋈煌Ｏ聞幼鳎澳氵€記得人口失蹤案嗎？”
“當然?！?/p>
“這些失蹤者的身份信息，全在這里?！彼钢鴪D表下方的一串編號，“他們不是普通受害者，而是‘天幕’實驗的一部分?！?/p>
“實驗？”
“對人類意識的控制。”宋慈溪低聲說，“林婉的研究方向是VR神經(jīng)接口，而這些失蹤者……很可能是實驗對象?！?/p>
沈川臉色陰沉：“所以他們根本沒消失，而是被‘轉移’了?！?/p>
“轉移到哪里？”宋慈溪看向他。
沈川沒有回答。
這時，老陳發(fā)來一條加密信息：“我們在南岸碼頭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一個隱藏的信號發(fā)射塔，疑似用于遠程操控?！?/p>
“他們還在運作?！彼未认酒鹕?，“我們必須找到陳廷岳?！?/p>
沈川點頭：“但在此之前，得先確認一件事?！?/p>
他打開地圖軟件，調(diào)出A市周邊所有可疑建筑。
“如果‘天幕’真的還在運行，那他們一定還有一個秘密基地?！?/p>
宋慈溪接過鼠標，迅速搜索關鍵詞：“軍用級設施，未注冊地址。”
系統(tǒng)跳出十幾個坐標點。
她選中其中一個，放大查看。
“這個地方……”她喃喃道，“三年前，晨曦基金會的緊急撤離路線終點?！?/p>
沈川看著地圖，緩緩開口：“那里，是‘審判者’的起點。”
宋慈溪抬起頭，眼神堅定：“走吧?！?/p>
沈川抓起外套，正要邁步，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機械嗡鳴。
他猛地回頭，只見墻角的通風口微微震動，一道紅光一閃而逝。
“有人在監(jiān)聽。”
話音未落，天花板轟然塌陷，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那人穿著黑色戰(zhàn)術服，臉上戴著面具，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直刺而來。
沈川迅速推開宋慈溪，自己卻被逼退至墻邊。
黑衣人動作迅猛，刀鋒劃破空氣，幾乎貼著沈川的臉頰掠過。
宋慈溪抄起桌上的記事本砸向對方頭部，趁著對方遲疑的瞬間，沈川一腳踹中其膝蓋。
黑衣人悶哼一聲，翻身躍上窗臺，拉開窗戶縱身躍下。
沈川沖到窗邊，卻只看到夜色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他回頭看向宋慈溪：“他們知道了我們在查。”
宋慈溪緊握手中的記事本，低聲說：“但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真正的目標?！?/p>
下一秒，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灰鴿”， 來電顯示只有一句話：“陳廷岳，今晚十點，將在西郊私人會所現(xiàn)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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