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似乎觸動了什么，沈硯眼中閃過一絲溫秦晞看不懂的情緒。他慢慢伸出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擦掉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別哭了，"他聲音輕柔，"我答應(yīng)你。"

回程的路上，兩人并肩走著，手臂偶爾相碰，卻都沒有躲開。路過24小時藥店時，溫秦晞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她跑進藥店，不一會兒拿著一個小袋子出來，"維生素和安神的茶，店員說可以輔助改善睡眠。"

沈硯接過袋子，指尖微微發(fā)抖："...謝謝。"

"明天我陪你去復(fù)診吧？"溫秦晞試探地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沈硯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分別時，沈硯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他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那個...禮物，我很喜歡。"

溫秦晞愣了一下，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真的嗎？我還擔心太老氣了呢！"

"不會，"沈硯搖頭，難得地露出一個淺笑，"我會好好用的。"

回到家，溫秦晞癱在床上，這才感到一陣后怕。她差一點就再次失去他了。手機震動起來，是沈硯發(fā)來的短信：

【到家了嗎？】

溫秦晞立刻回復(fù)：【到了！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閃爍了很久，最終只發(fā)來一個字：【嗯?！?/p>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溫秦晞心頭一暖。她知道，對沈硯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步了。

第二天一早，溫秦晞在校門口等到了沈硯。他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但精神看起來比昨天好些。

"沒睡好？"她關(guān)切地問。

沈硯搖搖頭："做了很多夢。"他沒有說是什么夢，但溫秦晞從他緊繃的下頜線能猜到大概。

走進校園時，不少同學(xué)投來異樣的目光，還有人小聲議論。溫秦晞敏銳地注意到沈硯的身體瞬間僵硬，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書包帶。

"別理他們。"她故意提高聲音，"有些人就是閑得無聊。"

沈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

教室里，原本嘈雜的交談聲在他們進門時突然安靜了一瞬。宋雨坐在座位上，看到他們一起進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晞晞！"她快步走過來，拉住溫秦晞的手，"我有話跟你說。"

溫秦晞冷冷地抽回手："如果是關(guān)于沈硯的，免談。"

宋雨臉色一變："你瘋了嗎？他——"

"宋雨，"溫秦晞打斷她，聲音不大但全班都能聽見，"偷拍他人隱私是違法行為，散布他人病情更是惡劣。如果你再騷擾沈硯，我不介意向?qū)W校反映。"

教室里一片嘩然。宋雨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為了他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警告。"溫秦晞直視她的眼睛，"還有，請你向沈硯道歉。"

宋雨氣得渾身發(fā)抖："做夢！"她轉(zhuǎn)身沖出了教室。

溫秦晞轉(zhuǎn)向沈硯，發(fā)現(xiàn)他正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么了？"她小聲問。

沈硯搖搖頭："...沒必要這樣。"

"有必要。"溫秦晞堅定地說，"你值得被尊重。"

沈硯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們會說你閑話的。"

"我才不在乎。"溫秦晞笑了，"讓他們說去吧。"

上課鈴響了，班主任李老師走進教室，目光在沈硯身上停留了幾秒，欲言又止。課間時，溫秦晞被叫到了辦公室。

"溫秦晞，"李老師推了推眼鏡，"關(guān)于昨天圖書館的事..."

溫秦晞心頭一緊："老師，那完全是宋雨——"

"我知道，"李老師打斷她，"校長已經(jīng)找宋雨談過話了，照片也都刪除了。"她嘆了口氣，"我想說的是...沈硯的情況比較特殊，學(xué)校會給予適當照顧，但作為同學(xué)，你也要注意分寸。"

溫秦晞皺眉："什么分寸？"

"就是..."李老師斟酌著詞句，"不要給他太大壓力，也不要...太過親密。抑郁癥患者情緒不穩(wěn)定，萬一..."

"老師！"溫秦晞忍不住提高聲音，"沈硯只是生病了，不是怪物！他比任何人都清醒，都堅強！"

李老師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激動，一時語塞。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溫秦晞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李老師叫住她，"沈硯的家長聯(lián)系不上，下午的心理咨詢..."

"我陪他去。"溫秦晞毫不猶豫地說。

李老師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好吧。"

回到教室，沈硯正低頭看書，但溫秦晞能看出他根本沒在專注。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李老師找我談過了，宋雨不會再騷擾你了。"

沈硯抬起頭，眼中是掩不住的擔憂："她為難你了？"

"沒有，"溫秦晞笑了，"倒是我可能把她嚇到了。"

沈硯的嘴角微微上揚："...謝謝。"

下午的心理診所安靜得出奇。沈硯做完評估后，醫(yī)生叫溫秦晞進去一起聽結(jié)果。

"藥物需要調(diào)整，"醫(yī)生推了推眼鏡，"還有，我建議增加咨詢頻率。"

沈硯低著頭不說話，溫秦晞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們會配合治療的。"

醫(yī)生看了看他們交握的手，若有所思："有支持系統(tǒng)是好事，但抑郁癥的治療主要還是靠患者自己。"

"我明白。"溫秦晞點頭，"但我不會離開的。"

離開診所時，夕陽正好。沈硯拎著新開的藥，突然開口："...你沒必要這樣的。"

"哪樣？"

"陪我復(fù)診，對抗全校，還有..."沈硯的聲音越來越低，"握住我的手。"

溫秦晞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沈硯，我做這些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我想做。"她頓了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告訴我，我會調(diào)整。但請不要推開我，好嗎？"

沈硯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路過一家甜品店時，溫秦晞突然拉著沈硯進去："醫(yī)生說要多吃甜食改善心情！"

沈硯無奈地看著她往托盤里堆滿各種蛋糕："...這是醫(yī)囑？"

"我編的。"溫秦晞笑嘻嘻地承認，"但甜食確實能讓人開心嘛！"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沈硯小口吃著提拉米蘇，突然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吃甜品。"

溫秦晞心頭一酸，故作輕松地問："那感覺怎么樣？"

沈硯想了想，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