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的音樂課，秦妙提前十分鐘到達教室，選了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她輕輕拉開窗簾，九月的陽光斜斜灑下，在木質(zhì)課桌上投出一道溫暖的光帶，仿佛為這安靜的空間鍍上一層柔和的金紗。

同學們陸續(xù)進入教室，嘈雜的談笑聲逐漸填滿了整個房間。秦妙低頭翻開樂理課本，烏黑濃密的長發(fā)從肩頭滑落，遮住了半邊臉龐，也隔絕了幾分外界的喧囂?？杉幢闳绱?，她仍能感覺到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探究，還有幾道明顯帶著敵意，讓她心底微微一沉。

“同學們，請安靜?！标惤淌谂牧伺氖?，聲音清朗而有力地回蕩在教室里，“今天我們要為期末的文藝匯演進行分組，兩人一組，一個負責演奏，另一個負責演唱或舞蹈表演?！?/p>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像無數(shù)小蟲子在耳邊嗡嗡作響。秦妙微微蹙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心中升起一絲隱隱的抗拒。這種突如其來的合作安排總讓她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按照學號順序……張澤禹和……”陳教授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手中的名單，語氣平靜卻堅定，“秦妙，你們一組?！?/p>

秦妙猛地抬頭，正好看見前排的張澤禹轉過身來，對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陽光透過他背后的窗戶灑下，給他俊朗的輪廓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那撮不聽話的頭發(fā)依舊倔強地翹著，顯得有些調(diào)皮又格外生動。

張澤禹多多指教。

他做了個口型，唇角微揚，眼睛彎成了淺淺的弧度。

秦妙輕輕點頭，心口莫名一跳，快得幾乎令她屏住呼吸。

“現(xiàn)在請各組開始討論表演形式，下課前我要知道你們的初步想法?！标惤淌谛纪?，便徑直走向鋼琴旁。

張澤禹拿起樂理書，起身朝秦妙旁邊的空位走去。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淡雅的雪松香氣夾雜著陽光的味道輕輕飄散開來，讓秦妙有一瞬間的恍惚，似是迷失在這一片光與香的交融之中。

張澤禹聽說你是舞蹈特長生？

他開口，聲音比秦妙想象中更為溫和，還帶著一點點試探。

張澤禹我在開學典禮的名單上看到過你的介紹。

秦妙微微側臉，陽光正好落在她精致的鼻梁和飽滿的嘴唇上。她今天沒有扎頭發(fā)，濃密的黑發(fā)如瀑布般垂落，襯得她的肌膚愈發(fā)白皙如雪。她只是簡短地回答：

秦妙嗯，芭蕾和現(xiàn)代舞。

張澤禹的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秒，隨即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答案。

張澤禹那太好了！

他的語氣里透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張澤禹我可以彈鋼琴伴奏，你跳舞。你覺得怎么樣？

正說著，陳教授走到鋼琴前，開始示范一段旋律。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映照在秦妙的側臉上，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面部輪廓——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還有那如花瓣般柔嫩的雙唇。

就在這一刻，張澤禹突然停下了說話，怔怔地看著她。秦妙察覺到異樣，疑惑地轉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竟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視線，耳尖泛起淡淡的紅暈。

張澤禹呃，我是說，我們可以……

他的聲音罕見地有些結巴，平日里的從容消失不見。

這時，陳教授彈奏的曲子戛然而止?！皬垵捎?，你來示范一下這段?！苯淌诘穆曇魟澠贫虝旱某聊?。

張澤禹如夢初醒般匆忙起身，步伐比平時急促了些。他坐到鋼琴前，深吸一口氣，手指輕放琴鍵，卻意外地在第一個音符上出了錯。教室里響起幾聲低低的輕笑，這樣的失誤在他身上幾乎是從未有過的。

秦妙注視著他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后頸處的皮膚微微泛紅。不知為何，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快，張澤禹調(diào)整狀態(tài)，指尖重新躍動起來。接下來的演奏流暢如水，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舞動，仿佛與鋼琴融為一體。每一個音符都像流水般傾瀉而出，帶著無法忽視的魅力。秦妙聽得入神，這水平遠超普通高中生，甚至比她在省藝中見過的專業(yè)生還要出色。

演奏結束，教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張澤禹回到座位時，眼神仍在余韻中閃爍。秦妙看著他，輕聲說道：

秦妙彈得真好。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眸中的光芒驟然明亮起來。

張澤禹謝謝。那么，我們的合作……？

秦妙我同意。

秦妙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幾分認真。

秦妙不過我需要先知道你要彈什么曲子，才能編舞。下午放學后你有空嗎？

張澤禹可以來琴房，我彈幾首給你聽，你選一個。

秦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澤禹太好了！

張澤禹笑容燦爛，仿佛連窗外的陽光都被他感染得更加熾烈。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紛紛起身離開。秦妙收拾書本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