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林昇嶼近乎偏執(zhí)的掌控里緩慢流淌。
起初辭年總縮在臥室角落,尾巴尖時不時緊張地掃過地毯,直到某天清晨,他被煎蛋的香氣勾到廚房——看見林昇嶼穿著家居服站在灶臺前,帽檐歪到一邊,煎蛋鍋鏟在他手里顯得有些笨拙——那瞬間的反差讓辭年沒忍住,尾巴尖在身后輕輕晃了晃。
“醒了?”林昇嶼回頭,眼底的陰鷙在看到他時淡了些,“過來吃飯。”他把煎蛋推到餐桌中央,旁邊擺著剝好的橘子,果肉整齊地碼在白瓷盤里。
辭年坐下時,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牛奶是溫的,恰好是他喜歡的溫度。
別墅的庭院漸漸有了生氣。
辭年開始在午后搬把藤椅坐在薔薇花下,林昇嶼處理文件時會隔著落地窗看他。
有次辭年趴在石桌上畫速寫,筆尖頓住時,忽然感覺到身后有人。.
林昇嶼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指腹輕輕劃過畫紙上未完成的側(cè)臉——那是他自己。
“畫錯了?!?/p>
林昇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沒這么兇。”
辭年耳朵發(fā)燙,趕緊合上速寫本,尾巴卻不小心掃到了他的腳踝。
林昇嶼彎腰握住他的尾巴尖,絨毛軟得像團云,他指尖摩挲著,語氣低沉:“以后想出門,告訴我。”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一個雨夜。
雷聲炸響時,辭年嚇得縮進被子,尾巴緊緊纏住自己的腳踝。!臥室門被推開,林昇嶼帶著一身濕氣進來,沒開大燈,只擰亮了床頭柜的小臺燈。他在床邊坐下,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辭年的背。
“怕打雷?”他聲音很輕,像怕驚到什么,“以前……我也怕。”
辭年從被子里露出雙眼睛,看見他帽檐下的側(cè)臉在暖黃燈光下顯得柔和,喉結(jié)滾動著,似乎在猶豫什么。最終他只是把被子往辭年肩上掖了掖,“睡吧,我在?!?/p>
從那天起,林昇嶼不再把他鎖在別墅里。
他們會一起去附近的超市,林昇嶼推著購物車,看辭年在零食區(qū)認真對比包裝,尾巴尖開心地翹起來時,他會悄悄拿出手機拍照。
有次辭年在畫展上盯著一幅星空畫看了很久,林昇嶼沒說話,第二天那幅畫就掛在了他臥室的墻上。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某天晚上,辭年終于忍不住用手機打字問他。
林昇嶼正在給他處理手臂上快愈合的傷口,聞言動作頓了頓,抬眼時,眸光不再是淬冰的刃,而是像被溫水泡軟的墨。
“因為你是我的。”他說得理所當然,卻在看到辭年皺眉時,補充了一句,聲音很輕,“……也因為,不想再失去了。”
辭年沒再追問。
他看著林昇嶼低頭時,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的陰影,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害怕他眼底的偏執(zhí)。
那偏執(zhí)像層堅硬的殼,里面裹著的,是笨拙又滾燙的在意。
系統(tǒng)的警報聲不知何時變成了平和的電流聲,而他的尾巴,會在林昇嶼靠近時,自然而然地蹭過他的手腕。
庭院的薔薇開得正盛,某天清晨辭年醒來,發(fā)現(xiàn)枕邊多了朵帶露水的粉薔薇。
林昇嶼靠在床頭看文件,見他醒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語氣是難得的放松:“今天天氣好,帶你去看海?!?/p>
辭年“嗯”了一聲,尾巴在被子里輕輕掃了掃,掃過林昇嶼放在床邊的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暖得像要把過去所有的陰冷都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