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物在網中掙扎的樣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這場名為“解毒”,實為“馴服”的游戲,才剛剛漸入佳境。
他低頭,看著上官硯離那因為憤怒和隱忍而微微泛紅的耳尖,眼底掠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淡的興味。
這淬魂樓的風雪,似乎因這兩人的對峙,變得更加凜冽而充滿張力了。
蘇驚瀾的手如同燒紅的鐵鉗,牢牢烙在上官硯離腰側。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和近在咫尺的溫熱氣息,混合著沉水香與男性獨有的冷冽,形成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包圍網,讓她每一寸肌膚都繃緊如弦。
屈辱的火焰在胸腔里炸開,燒得她指尖冰涼,玄霜訣的內息在經脈中狂暴地沖撞,幾乎要破體而出,將眼前這張帶著掌控一切笑意的俊臉凍成冰雕。
“夫君,”她極力壓下翻騰的氣血,聲音從齒縫里擠出,帶著冰渣般的冷意,
“你這般‘體貼’,倒是讓我受寵若驚了。”她微微側頭,避過他拂在耳廓的氣息,目光卻如淬了寒冰的針,直刺他深邃的眼眸,“只是,這淬魂樓的風再冷,也冷不過某些人的心腸。你說對嗎?”
蘇驚瀾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衣料清晰地傳來。
他非但沒松手,攬在她腰上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幾乎將她完全禁錮在懷里。“夫人這張嘴,總是如此鋒利?!?/p>
他低頭,目光在她因憤怒而染上薄紅的唇瓣上流連,語氣慵懶卻字字如刀,
“不過,為夫的心腸是冷是熱,夫人日后自有體會?,F(xiàn)在……”他攬著她,不容分說地轉身,朝遠離藏書閣的方向走去,“風大了,夫人身子弱,該回去‘暖’著了。想看什么書,列個單子,為夫讓人送去攬星閣?!?/p>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仿佛懷中攬著的不是死對頭閣主,而是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上官硯離被他半強迫地帶離,每一步都踩在尊嚴的碎片上。
寒露焦急地想跟上,卻被朔風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姐被那個可惡的淬魂樓主“挾持”而去。
回廊幽深曲折,只有兩人踏在光滑石板上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上官硯離不再掙扎,身體僵硬地任由他帶著走,但眼底的冰寒卻越來越盛。她像一把收入鞘中的絕世名劍,暫時的蟄伏只為更致命的一擊。
“蘇樓主,”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回廊里響起,平靜得可怕,“你我心知肚明,這‘夫人’的名分不過是一張廢紙。寒毒解藥是交易,僅此而已。你今日的‘維護’,是在提醒我認清自己的囚徒身份?”
蘇驚瀾腳步未停,側頭看了她一眼。她蒼白的側臉在廊下燈籠昏黃的光暈里,有種驚心動魄的脆弱與倔強。
“囚徒?”他玩味地重復,指尖在她腰側那枚冰魄玉墜隔著衣料的位置輕輕一按,“夫人見過哪個囚徒,能住在攬星閣,得樓主親自祛毒,還有暖玉髓溫養(yǎng)?夫人見過哪個囚徒,敢在主人家眼皮底下,試圖撬開最機密的庫房大門?”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危險的蠱惑,“硯離,承認吧,你我的關系,遠比囚徒與看守復雜得多。這淬魂樓,也未必只是你的牢籠?!?/p>
上官硯離被他話語中那絲若有似無的暗示和腰側那帶著暖意的觸碰激得心神微蕩,但瞬間又被更深的警惕壓下。
他在混淆視聽!她猛地抬眼,正欲反唇相譏,鼻翼卻幾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一絲極淡、極特殊的藥香,混在無處不在的沉水香和地火暖玉的氣息中,極其突兀地鉆入她的鼻腔。那香味清苦中帶著一絲奇異的甘冽,似有若無,卻異常頑固。
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種藥材,更非淬魂樓慣常使用的毒物氣味。這味道……竟與她幼時在師父藥廬深處嗅到過的、一種被封存在萬年寒玉匣中的奇藥有幾分相似!師父曾言,那是傳說中能重塑經脈、逆轉生機的神物,早已絕跡。這淬魂樓深處,怎會有如此珍稀的藥香?而且這香氣傳來的方向……并非藥廬所在的區(qū)域,而是更深處,靠近淬魂樓核心禁地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