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狐貍鐘擺砸在地面時,夜刃的消防斧正卡在它狐尾的縫隙里。白狐站在十字架上輕笑,指尖夾著的煙蒂點燃了漫天飄散的童謠紙,火焰中浮現出無數縫合的眼睛:“知道為什么孤兒院的孩子都唱這首童謠嗎?”他踢了踢鐘擺,露出下面銹蝕的齒輪,“因為每段歌聲里,都鎖著一片‘血肉拼圖’的意識碎片?!?/p>
蘇朊的權限卡突然發(fā)燙,母親的指紋在卡面亮起紅光。她想起實驗室暗格里的培養(yǎng)艙——那些蠕動的血肉塊,此刻正從孤兒院的窗戶里爬出,玩偶的紐扣眼睛在月光下泛著數據波動的藍光。夜刃拽著她躲進鐘樓陰影,斧刃劈開迎面撲來的玩偶時,蘇朊看見它們體內露出的不是棉花,而是纏繞著代碼的脊椎骨。
“白狐用‘囚籠’系統(tǒng)把真人意識改造成了數據怪物。”夜刃的衛(wèi)衣袖口滲出綠色液體,他扯下兜帽,蘇朊這才發(fā)現他脖頸處有道正在愈合的金屬裂口,“你母親當年想毀掉‘血肉拼圖’,結果被白狐反將一軍——那家伙現在的身體,就是用二十三個實驗體的意識碎片拼起來的?!?/p>
鐘樓頂層的風突然變腥。蘇朊爬上螺旋樓梯時,看見白狐正把鑰匙插進鐘擺中心的蛇形凹槽,狐貍雕塑的眼睛里滲出綠色粘液,在地面匯成發(fā)光的字符:【蛇形核心需要“異常數據”激活】。她摸向背包里的金屬盒子,突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從權限卡傳來:“朊朊,別讓白狐拿到你的DNA!”
夜刃的斧頭劈開最后一級臺階時,白狐已經抓住了蘇朊的手腕。他風衣上的狐貍刺繡突然活過來,狐嘴咬向她的脖頸:“你母親把‘異常數據’藏在你血液里,真是個愚蠢的保護措施?!闭骋旱卧谔K朊手背,皮膚瞬間泛起代碼組成的紅疹,“等我把你融進‘血肉拼圖’,‘囚籠’系統(tǒng)就能徹底覆蓋現實世界了!”
消防斧突然砍在白狐肩頭。夜刃的狼頭衛(wèi)衣被撕裂,露出里面閃爍的數據流:“老子說過,欠你的血債該還了。”他揮斧的瞬間,蘇朊看見他背后浮現出母親實驗室的門牌——原來夜刃也是實驗體之一,只是他的意識碎片還保持著人形。
鐘擺突然劇烈震動。蘇朊趁機將權限卡插入蛇形凹槽,母親的指紋紅光與狐貍眼睛的綠光撞在一起,鐘樓四壁滲出無數二進制代碼,組成了《丟手絹》的歌詞。當“大家不要告訴他”這句響起時,白狐突然慘叫著后退,他風衣下的血肉開始崩解,露出里面纏繞的鎖鏈——那是母親當年用來囚禁實驗體的代碼枷鎖。
“你母親在童謠里設了權限陷阱!”夜刃的斧刃劈開白狐的手臂,綠色粘液濺在鐘擺上,竟讓銹蝕的齒輪重新轉動起來,“快把盒子放進凹槽,‘蛇形核心’其實是……”
他的話被一聲爆炸打斷。白狐崩解的血肉突然重組,化作無數狐貍紅著眼睛抓向蘇朊,叼走了她手中的金屬盒子。鐘樓頂部的十字架轟然倒塌,蘇朊墜落時抓住了夜刃的手,卻看見他手腕上的數據流正在消失——他的意識碎片快要撐不住了。
“拿著!”夜刃把消防斧塞進她懷里,自己卻被狐貍群拖向鐘擺中心,“去地下室,那里藏著‘血肉拼圖’的源代碼……”他的聲音被童謠淹沒,狼頭衛(wèi)衣在血光中碎成數據片,最后剩下的,是他塞給蘇朊的半枚齒輪,齒紋間卡著母親實驗室的蛇形標記。
地下室的鐵門刻滿了解剖圖。蘇朊用消防斧劈開銹蝕的鎖,里面的景象讓她渾身冰涼——上千個玻璃培養(yǎng)艙排列整齊,每個艙里都漂浮著殘缺的血肉,而正中央的控制臺屏幕上,正播放著母親的最后一段錄像:
“白狐想把‘囚籠’系統(tǒng)變成現實,唯一的辦法是用‘異常數據’激活‘蛇形核心’。但他不知道,我在核心里藏了自毀程序——當童謠播放到‘快點快點抓住他’時,所有數據怪物都會被格式化?!蹦赣H的影像頓了頓,指尖劃過培養(yǎng)艙玻璃,“朊朊,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段錄像,記住把你的血液滴在核心上,那不是保護措施,而是……”
錄像突然中斷。白狐的聲音從控制臺傳來:“而是引爆裝置,對嗎?”他站在培養(yǎng)艙群中,風衣已經完全化作數據流,露出由二十三個頭顱拼接而成的軀干,“你母親以為用童謠設下權限,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p>
他將金屬盒子按在控制臺中央,蛇形標記亮起刺眼的紅光。蘇朊突然明白過來——母親說的“異常數據”不是DNA,而是她作為系統(tǒng)漏洞的存在本身。當白狐激活核心的瞬間,地下室的天花板開始滴落黑色液體,培養(yǎng)艙里的血肉發(fā)出尖利的嘶吼,它們的身體正在被代碼分解。
“快滴你的血!”母親的聲音從控制臺裂縫里滲出,“自毀程序需要‘異常數據’作為引信!”
蘇朊握緊夜刃給的齒輪,劃破手掌按在核心上。鮮血滲入蛇形標記的瞬間,《丟手絹》的童謠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控制臺屏幕上的代碼如潮水般涌出,纏繞住白狐拼接的軀干。他發(fā)出非人的嚎叫,頭顱們互相撕咬,血肉塊里爆出無數二進制字符,像煙花般在地下室炸開。
“不!我的‘血肉拼圖’!”白狐的身體崩解成數據流,最后剩下的眼睛還在死死盯著蘇憮,“你以為毀掉核心就結束了嗎?‘囚籠’系統(tǒng)的真正主人……”
他的聲音被數據亂流吞沒。蘇朊看著培養(yǎng)艙里的血肉逐漸透明,它們的意識碎片正在回歸原本的形態(tài)。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地下室的燈光亮起,母親的影像重新出現在屏幕上,手里拿著那個金屬盒子:
“朊朊,‘蛇形核心’不是武器,而是意識轉換器。我把‘囚籠’系統(tǒng)的控制權藏在里面,只有擁有‘異常數據’的人才能啟動——現在,你是新的管理員了。”影像消失前,母親對著她笑了笑,“記住,別相信任何用代碼說謊的眼睛?!?/p>
背包里的消防斧模型突然發(fā)燙。蘇朊打開一看,塑料外殼裂開,露出里面真正的B級武器“血腥切割者”,斧刃上還刻著夜刃的狼頭標記。地下室的墻壁開始崩塌,她抓起核心轉換器,在崩塌前的最后一刻跳進了地面上的紅色傳送光圈。
再次睜眼時,蘇朊躺在自家沙發(fā)上,窗外陽光正好。茶幾上放著個陌生的U盤,插在電腦上后彈出全息屏幕:
【“囚籠”系統(tǒng)重置完成,玩家“蘇朊”等級:10,積分:1000】
【獲得權限:數據回溯(可查看已通關副本的隱藏劇情)】
【新副本預告:“機械墓園”,剩余時間:48小時】
【提示:夜刃的意識碎片未完全消散,可能存在于下一個副本】
U盤里還藏著段錄音,是夜刃帶著血沫的聲音:“菜鳥,老子在機械墓園等你——順便幫我找找丟失的狼頭徽章,那東西能重組意識碎片。”錄音結束時,背景音里隱約有《丟手絹》的旋律,卻比之前清澈了許多。
蘇朊走到窗邊,對面陽臺上再也沒有白狐的影子。她打開金屬盒子,里面躺著枚發(fā)光的蛇形徽章,母親的指紋還留在上面。當指尖觸碰到徽章時,電腦屏幕突然彈出條新信息,來自未知的數據節(jié)點:
“歡迎加入‘異常數據’小組,蘇管理員?!?/p>
信息附帶的坐標指向城市另一端的廢棄機械工廠。蘇朊將“血腥切割者”背在身后,狼頭標記在陽光下閃著紅光。她想起母親最后那句話,又摸了摸夜刃給的齒輪——這次,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菜鳥了。
48小時后,機械墓園的齒輪將開始轉動。蘇曉看著鏡子里自己手腕上的代碼紅疹——那是“異常數據”的印記,也是打開下一個真相的鑰匙。而在城市深處,某個閃爍著紅光的服務器里,白狐崩解的數據流正在重新聚合,其中一片碎片上,清晰地刻著兩個字:“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