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脆響,飛濺的水珠映著灰蒙的天色,顯得格外冷清。
宋懷瑾的雙臂微微發(fā)顫,像是要隔絕整個世界的寒意,他將懷里單薄的身影摟得更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護(hù)住她最后一絲溫度。
“沈清顏,我輸了,我還是心疼你??!”他的聲音被暴雨沖散,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jìn)風(fēng)里,卻依然執(zhí)拗地嘶喊著,“沈清顏,醒過來好不好!快叫大夫!”
雨水順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滑落,一滴、兩滴,悄無聲息地滲入衣襟。那雙曾經(jīng)熠熠生輝的眼眸此刻緊閉著,睫毛微微顫動,好似下一瞬就會睜開,卻又遲遲沒有動靜。
胸口微弱的起伏猶如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即便昏迷不醒,那份清麗依舊讓人屏息凝神。
“大夫,我夫人她不會有事吧!”宋懷瑾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老者,嗓音沙啞而急促,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他眼底布滿血絲,目光中混雜著不安與恐懼。
大夫站在那里,眉頭皺得像一團(tuán)亂麻,嘴唇張合幾次,卻始終沒發(fā)出聲音。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搭在沈清顏纖細(xì)的手腕上,臉色逐漸變得沉重,似乎在權(quán)衡什么難以啟齒的話。屋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鐵錘,狠狠敲擊在宋懷瑾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將軍,夫人這是中了劇毒啊?!庇t(yī)的一句話如同驚雷,在宋懷瑾耳邊炸開。
他猛然攥緊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壓抑的怒火:“這怎么可能?她一直在我身邊,怎么可能無緣無故中毒?”
忽然間,沈清顏日前入宮面見皇后的畫面浮現(xiàn)在腦海中,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他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宮門走去,臉色陰沉得嚇人。
“雖說您是清顏的姑母,但若您膽敢傷害她分毫,就別怪我這個做丈夫的不顧及親情!”
宋懷瑾的聲音冰冷刺骨,每個字都像刀刃般鋒利,直戳人心。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灼燒掉面前的一切。
皇后卻只是掩嘴輕笑,那笑聲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回蕩開來,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這不過是個玩笑罷了。清顏就像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又怎么會傷害她分毫呢?”
宋懷瑾聽著她的話,眉宇間的疑惑未散,卻也不好再追問什么,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滿,低聲說道:“希望如此吧?!彪S后,他拱手行禮,轉(zhuǎn)身離去,背影透出一股無法掩飾的寒意。
“大夫,她中的是什么毒?”宋懷瑾的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
“將軍恕罪,臣不知!求將軍責(zé)罰。”大夫跪伏在地上,聲音顫抖。
深夜,沈清顏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床邊坐著的人正是宋懷瑾。
她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不是不喜歡我嗎?那為什么還要照顧我?我也活不長久了,還有五日便是我的死期。我們……不要再相互糾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