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舔舐著漆黑的鍋底,發(fā)出噼啪的爆響。
王一博蹲在那里,手里的木柴幾乎要被他捏碎。
他成了那根木柴。
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扔進了這熊熊燃燒的,名為“肖戰(zhàn)”的烈火里。
無處可逃。
只能被動地,感受著自己從內(nèi)到外,寸寸燒成灰燼的過程。
“一博,加根粗點的,火要旺。”
何老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和又帶著催促。
王一博機械地抬起頭,從旁邊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更粗的樹枝,塞了進去。
火苗竄得更高了。
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動著,像一場無聲的嘲諷。
“好了,米也淘好了,菜也切好了,現(xiàn)在就差最后一步了?!焙卫蠋熍牧伺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灌米!”
他指著那一大盆晶瑩剔透的米,和旁邊一排排洗干凈的竹筒。
“這個可是技術(shù)活,米不能裝太滿,水也不能放太多,不然蒸出來要么是生的,要么就成了稀飯。”
張子琪好奇地拿起一個竹筒:“哇,這要怎么裝進去???口這么小。”
“所以需要耐心和技巧。”峰哥笑著接話,“這任務(wù)艱巨,我看還是得交給我們的兩位竹林英雄。”
他又把話題拋了回來。
王一博的后背繃成了一條直線。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言不發(fā)地走向那張長木桌。
他想速戰(zhàn)速決。
他只想趕緊結(jié)束這一切,找個沒有人的角落,把自己藏起來。
肖戰(zhàn)也走了過來,很自然地站在了他對面。
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桌上是他們要共同完成的任務(wù)。
像一場對峙。
“我來裝米,你來加水?”
肖戰(zhàn)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沉默。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商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王一博沒看他,只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嗯?!?/p>
他拿起一個小勺,舀起一勺米,笨拙地往竹筒里灌。
米粒撒得到處都是。
他越想快,手就越不聽使喚。
“別急。”
又是這兩個字。
和在竹林里時一樣,溫和的,帶著安撫的意味。
可現(xiàn)在聽在王一博耳朵里,卻像是貓捉老鼠時,那句游刃有余的“跑快點”。
一只手伸了過來,拿走了他手里的勺子。
“我來吧,”肖戰(zhàn)說,“你幫我扶著竹筒?!?/p>
不等王一博拒絕,他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他的動作很巧。
手指修長,動作靈敏,用勺子輕輕一撥,米粒就順著一個巧妙的角度,乖乖地滑進了小小的竹筒口。
沒有一粒灑在外面。
王一博只能伸出手,扶住那個冰涼的竹筒。
兩個人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竹壁。
他能感覺到對方手指動作時,那細微的,傳遞過來的震動。
“你好像……很會做這個。”
王一博終于開口了。
聲音干澀,像被砂紙磨過。
他想試探。
他想從這個完美的假面下,撬開一道縫隙。
肖戰(zhàn)手上的動作沒停,眼皮也沒抬。
“以前在家,偶爾會幫我媽媽做?!?/p>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