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機場南廣場的風(fēng)卷著咸濕的氣味撲在臉上,肖贊握著手機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顫。剛才那通電話像一根救命稻草,在瀕臨窒息的時刻給他注入了微薄的氧氣。蘇晴把車停在距離廣場入口還有兩個街口的輔路邊,引擎沒熄,手指緊張地敲打著方向盤。
"前面都是記者,剛才新聞已經(jīng)炸鍋了。"蘇晴把手機遞過來,屏幕上娛樂頭條的標(biāo)題紅得刺眼——《影帝肖贊疑似逃酒駕車,機場與經(jīng)紀(jì)人激烈沖突》。下面附著幾張從停車場監(jiān)控截來的模糊照片,林蔓氣急敗壞的臉被圈了紅圈。
肖贊推開車門,風(fēng)灌進連帽衫的領(lǐng)口。"你先回去,走另一條路。"
"那你怎么辦?"蘇晴拉住他的胳膊,指甲掐進他胳膊的肉里,"林蔓肯定已經(jīng)通知安保了,記者也不會放過你。"
肖贊拉下帽檐遮住大半張臉,手里緊緊攥著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我必須過去。"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蘇晴看著他梗著的脖子,突然松開手從包里掏出個東西塞進他口袋。"這個拿著,緊急情況......"
冰涼的金屬觸感硌著大腿,肖贊不用看也知道是防狼噴霧。他扯了扯嘴角想笑,眼眶卻先熱了。"走了。"
穿過灌木叢時,尖銳的木刺勾破了衛(wèi)衣袖口。他能聽見廣場方向傳來的相機快門聲,像密集的雨點敲打著鐵皮屋頂。遠(yuǎn)遠(yuǎn)望去,穿著熒光背心的安保人員正在驅(qū)趕聚集的粉絲,警戒線拉出的范圍比想象中更大。
王耶啵說在南廣場等他。肖贊蹲在灌木叢后,視線掃過整個廣場。噴泉水池邊圍著幾個舉著相機的記者,星巴克門口的露天座位坐滿了假裝喝咖啡的人,每個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在人群中逡巡。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廣場東側(cè)的那排紅色電話亭。最末端那個藍(lán)色的身影太熟悉了,即使低著頭,即使戴著口罩和黑色鴨舌帽,他也能一眼認(rèn)出來。王耶啵正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一只腳微微踮著,像過去無數(shù)次等他時那樣,無意識地用鞋尖碾著地面。
心臟猛地收縮,肖贊幾乎要控制不住沖出去的沖動。但就在這時,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了他的視線,徑直朝電話亭的方向走去。是林蔓的人。
肖贊抄起手邊的半瓶礦泉水狠狠砸在地上,塑料瓶在柏油路面上彈了兩下,引起了不遠(yuǎn)處兩個記者的注意。
"這邊!"有人喊了一聲。
趁著記者和安保人員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的瞬間,肖贊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他故意朝著噴泉的反方向跑,把追兵引向廣場中央。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夾雜著女人尖利的喊叫:"抓住他!"
跑到拐角處時,他猛地轉(zhuǎn)身躲進一家紀(jì)念品商店。貨架上擺滿了印著維多利亞港夜景的明信片和鑰匙扣,老板是個戴著老花鏡的老太太,看到他沖進來只是撩了下眼皮,繼續(xù)慢悠悠地整理著貨物。
"后面有人追我。"肖贊喘著氣說,背緊緊貼著冰涼的玻璃門。
老太太沒說話,指了指儲藏室的門。肖贊閃身進去,剛關(guān)上就聽到外面?zhèn)鱽泶直┑哪_步聲和質(zhì)問聲。他縮在堆滿紙箱的角落里,透過門縫看到那幾個黑衣人悻悻離開的背影。
儲藏室里彌漫著灰塵和海風(fēng)混合的味道,有只肥碩的白貓從紙箱堆上跳下,繞著他的腳踝蹭了兩圈。肖贊摸著貓柔順的毛,突然注意到墻上貼的送貨單——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冬天。
三年前,也是在香港。他和王耶啵裹著同一件羽絨服,縮在便利店的角落里分食一碗魚蛋。那時候他們剛拍完第一部合作的戲,沒什么名氣,也沒那么多記者圍追堵截。王耶啵把最后一顆魚蛋喂進他嘴里,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燙得兩人都像觸電般縮回手。
"我出去看看。"老太太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件印著李小龍圖案的紅色T恤,"把這個換上,顏色太扎眼,他們不會注意。"
肖贊換上T恤,尺寸大了好幾個碼,下擺幾乎遮到膝蓋。他把帽子壓得更低,走出商店時,看到廣場上的人似乎少了些。但那幾個黑衣人還在電話亭附近徘徊,不時抬頭張望。
他繞到廣場另一側(cè),貼著花壇邊緣慢慢移動。電話亭里的藍(lán)色身影還在,只是換了個姿勢,雙手抱在胸前,頭靠在玻璃上,看起來有些疲憊。肖贊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他準(zhǔn)備找機會沖過去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抬頭看鐘樓,三點整,跟著穿黃色外套的人走。"
肖贊猛地抬頭,廣場中央的鐘樓顯示現(xiàn)在是2點57分。他掃了一眼四周,很快就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穿著明黃色外套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噴泉邊喂鴿子。
三點鐘聲敲響時,女人起身朝地鐵口的方向走去。肖贊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經(jīng)過電話亭時,他放慢腳步,眼角的余光瞥見王耶啵正低頭看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著什么。
就在這時,王耶啵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朝他看過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肖贊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血液沖上頭頂,耳朵嗡嗡作響。王耶啵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口罩上方的眼睛微微睜大,像受驚的小鹿。
四目相對的瞬間,王耶啵突然推開電話亭的門沖了出來。
"站??!"那幾個黑衣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朝著王耶啵的方向追去。
廣場上瞬間一片混亂。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了上來,閃光燈亮成一片。肖贊看著王耶啵朝自己跑來的身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也是這樣不顧一切地奔向彼此。
"快跑!"肖贊大喊一聲,拉起王耶啵的手轉(zhuǎn)身就跑。
他們穿過擁擠的人群,撞翻了路邊的冰淇淋攤,甜膩的奶油濺了一身。王耶啵的手還是那么暖,手指修長有力,緊緊攥著他的手腕,仿佛要嵌進肉里。
"跟著那個穿黃衣服的!"肖贊喊道,指了指前面那個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黃色身影。
王耶啵點點頭,反手拉住他,速度更快地往前沖。肖贊能感覺到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周圍的尖叫聲、咒罵聲、相機快門聲漸漸模糊,世界里只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和交錯的腳步聲。
跑到地鐵口時,穿黃色外套的女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他們招了招手,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了一個標(biāo)著"員工通道"的小門。肖贊猶豫了一下,但身后追兵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咬咬牙,拉著王耶啵跟了進去。
門后是一條狹窄昏暗的走廊,墻壁上貼著泛黃的海報,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塵埃的味道。女人在走廊盡頭的電梯前停下,按了下行鍵。
"你們是什么人?"王耶啵終于喘過氣來,警惕地看著女人的背影。
女人轉(zhuǎn)過身,摘下頭上的棒球帽,露出一頭利落的短發(fā)。"我是蘇晴的朋友,"她微笑著說,"你們可以叫我Ada。"
電梯門打開,三人走了進去。Ada按下了地下三層的按鈕。"蘇晴讓我來接應(yīng)你們,林蔓的人已經(jīng)控制了機場的主要出口,我們得從貨運通道走。"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誰都沒有說話。肖贊能感覺到王耶啵的手指還緊緊攥著他的手腕,掌心的汗水浸透了廉價T恤的袖口。他偷偷瞥了一眼王耶啵,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他,眼神復(fù)雜。
電梯到達地下三層,門緩緩打開。一股濃重的機油味撲面而來,昏暗的燈光下,停著幾輛印著航空公司標(biāo)志的貨車。Ada領(lǐng)著他們穿過貨車間的縫隙,來到一扇標(biāo)著"安全出口"的門前。
"穿過這個通道就能到停機坪,"Ada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通行證遞給肖贊,"我的人會在那里接應(yīng)你們,直接送你們上飛機。"
"飛機?"肖贊愣住了,"我們要去哪里?"
"Ada幫我們安排的私人飛機,"王耶啵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去新加坡,避開記者。"
肖贊驚訝地看著他。"你早就計劃好了?"
王耶啵的視線有些閃躲,"我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Ada拍了拍肖贊的肩膀,"時間不多了,你們快走吧。"她指了指遠(yuǎn)處走來的兩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那是來接應(yīng)你們的人,跟著他們走。"
肖贊看著那兩個漸漸走近的人影,又看了看身邊的王耶啵,心里突然涌起一種莫名的不安。"Ada,你......"
"別廢話了,快走!"Ada催促道,眼神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肖贊還想說什么,卻被王耶啵拉了一把。"走吧,哥,相信她。"
跟著兩個工作人員穿過狹長的通道,肖贊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通道盡頭的光亮越來越刺眼,隱約能聽到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他突然停住腳步,猛地甩開王耶啵的手。
"不對勁。"肖贊低聲說,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怎么了?"王耶啵也緊張起來。
"蘇晴不會用這種方式。"肖贊皺緊眉頭,"她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更不會隨便相信陌生人。"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肖贊猛地回頭,看到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朝他們跑來,為首的正是林蔓!
"抓住他們!"林蔓大喊,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
肖贊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他拉起王耶啵的手轉(zhuǎn)身就跑,卻發(fā)現(xiàn)前方的通道口也被幾個黑衣人堵住了。
"原來如此。"肖贊慘笑一聲,"你們早就布好了局,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
林蔓慢慢走近,臉上的笑容得意而殘忍。"肖贊,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從你決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輸了。"她的目光轉(zhuǎn)向王耶啵,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還有你,王耶啵,非要攪和進來破壞他的事業(yè),你就這么見不得他好?"
"你閉嘴!"王耶啵擋在肖贊身前,眼神冰冷,"哥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林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如果不是我,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能拿到影帝獎杯?你們兩個在一起,只會互相拖累,最后什么都不是!"
肖贊看著林蔓扭曲的臉,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林蔓,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林蔓的聲音陡然拔高,"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為了你的事業(yè),我連自己的家庭都......"她突然停住,深吸一口氣,語氣恢復(fù)了冰冷的平靜,"肖贊,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你的事業(yè)還能保住。"
肖贊看著擋在身前的王耶啵,對方的肩膀微微顫抖,卻依舊倔強地挺直著背。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王耶啵也是這樣,擋在他身前,替他擋住粉絲和記者的圍堵。
"如果我不走呢?"肖贊輕聲問,語氣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林蔓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她對著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把王耶啵帶走!"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想要抓住王耶啵的胳膊。王耶啵掙扎著反抗,卻被其中一個保鏢一拳打在肚子上,疼得彎下了腰。
"耶啵!"肖贊大喊,想要沖過去,卻被另外兩個保鏢死死按住。
"放開我!"肖贊拼命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他眼睜睜看著保鏢架著王耶啵往外走,王耶啵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卻依舊回頭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絕望。
"林蔓!你到底想怎么樣?!"肖贊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沙啞。
林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很簡單,要么你乖乖聽話,要么,就讓他身敗名裂。"她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這是剛才在廣場抓拍到的,你說,如果這段視頻曝光出去,會怎么樣?"
視頻里是他和王耶啵手拉手奔跑的畫面,雖然畫質(zhì)模糊,但足以辨認(rèn)出兩人的身份。肖贊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你贏了。"肖贊閉上眼睛,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我跟你走。"
林蔓滿意地笑了,拍了拍手,"放開他。"
保鏢松開手,肖贊踉蹌著站穩(wěn),看著王耶啵被帶走的方向,心如刀絞。"放了他,我跟你走。"
"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他就不會有事。"林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走吧,飛機還在等我們。"
肖贊跟著林蔓走出通道,刺眼的陽光讓他瞇起了眼睛。停機坪上停著一架白色的私人飛機,引擎已經(jīng)啟動,螺旋槳卷起的風(fēng)吹得他幾乎站不穩(wěn)。
"上去吧。"林蔓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里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肖贊最后看了一眼王耶啵被帶走的方向,然后轉(zhuǎn)身,一步步踏上了飛機的舷梯。他知道,一旦踏上這架飛機,他和王耶啵之間可能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飛機起飛時,肖贊靠窗坐著,舷窗外的香港漸漸縮小,變成一張模糊的地圖。他拿出手機,沒有信號,屏幕上還停留在和王耶啵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是王耶啵發(fā)的:"哥,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了那些冰冷的文字。肖贊握緊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窗外變幻的云層,在心里默默說:耶啵,對不起。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條短信,是蘇晴發(fā)來的:"計劃成功,耶啵安全,等我消息。"
肖贊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狂跳起來。他抬起頭,看到林蔓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座位上打電話,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肖贊深吸一口氣,悄悄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模式,藏進了褲袋里。
也許,事情還沒有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他看著窗外逐漸清晰的海岸線,心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王耶啵,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
飛機穿過云層,朝著未知的前方飛去。肖贊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三年前那個雪夜,王耶啵站在他家樓下,雪花落滿肩頭,像個迷路的孩子。
"哥,我們私奔吧。"王耶啵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那時候的他,因為害怕,因為顧慮,沒有答應(yīng)。但現(xiàn)在,如果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牽起王耶啵的手,一起奔向那個沒有鎂光燈,沒有記者,只有彼此的世界。
肖贊睜開眼睛,眼神里充滿了堅定。他知道,前方的路不會平坦,但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為了王耶啵,為了他們曾經(jīng)失去的時光,也為了那些還未說出口的話,他必須勇敢地走下去。
飛機飛過高聳的云層,陽光透過舷窗灑在肖贊的臉上,溫暖而耀眼。他不知道等待著他的會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心中還有愛,還有希望,就一定能找到那片屬于他們的光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