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鏗鏘,將殘酷的真相與緊迫的需求剖開在精靈女王面前。林鑫立刻上前一步,將手中一枚記錄著水晶板分析數(shù)據(jù)的水晶片恭敬奉上:“女王陛下,這是我們初步分析的證據(jù)。那‘坐標’信號的特性及其與‘鎖鏈’的關(guān)聯(lián)性數(shù)據(jù)。世界樹空間規(guī)則對其干擾壓制效果,理論值極高!”
艾薩拉女王翠綠的眸子微微閃動,無形的自然之力托起那枚水晶片。她并未查看,只是將其握在掌心,仿佛在感知其中蘊含的信息。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龍皓晨身上,那深邃的翠綠之中,仿佛有無數(shù)星辰流轉(zhuǎn),枯榮生滅。
沉默。整個平臺,整個森林,都仿佛屏住了呼吸。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采兒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呼吸聲。
良久,艾薩拉女王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悠遠:
“世界樹,見證過星辰的誕生與湮滅,承載著生命的輪回與枯榮。其心之空間,非生即死,非榮即枯。它排斥一切異種與污穢,守護著生命最純粹的源頭?!?/p>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落在龍皓晨身上,帶著一種審視靈魂的重量:
“龍皓晨,你身為創(chuàng)傷之神,神格本源便蘊含著破壞與傷痕的法則。你的存在本身,對于世界樹之心而言,亦是‘異種’,是潛在的威脅。”
“女王陛下……”楊文昭忍不住開口,試圖解釋。
艾薩拉女王微微抬手,制止了他。她的目光依舊鎖定龍皓晨:
“救生命女神,乃順應(yīng)生命之道。但此子……”她再次指向星痕的光球,“……他體內(nèi)的毀滅與那邪惡‘鎖鏈’,是足以污染祖源的劇毒。帶他入樹心,風險之大,足以讓我族承受滅頂之災(zāi)?!?/p>
龍皓晨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這是最現(xiàn)實的拒絕理由。
“然,”艾薩拉女王話鋒一轉(zhuǎn),翠綠的眸子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光芒,“生命女神于萬靈有恩澤。世界樹亦非無情之物??輼s輪轉(zhuǎn),本為一體。創(chuàng)傷……亦可孕育新生。”
她緩緩抬起手,掌心向上。一點純粹到極致、散發(fā)著溫暖白金色光芒的嫩芽虛影,在她掌心緩緩舒展。
“世界樹之心,可以開啟。”
精靈將領(lǐng)和哨衛(wèi)們發(fā)出一片壓抑的驚呼!
“但,”艾薩拉女王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肅穆,帶著不容置疑的法則威嚴,“需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她指向星痕的光球,“此子,不得靠近世界樹之心核心區(qū)域半步!只能滯留于樹心空間最外圍的‘枯榮回廊’。那里空間相對獨立,規(guī)則穩(wěn)固,足以壓制其‘坐標’信號,亦是你們研究之地。但若有絲毫力量泄露污染核心,世界樹將自行啟動凈化機制,后果……你們自行承擔!”她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zhuǎn)圜余地。
林鑫和陳櫻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輼s回廊……外圍區(qū)域……風險依舊巨大,但已是唯一的選擇。
“第二!”艾薩拉女王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葉刃,刺向龍皓晨,“你,創(chuàng)傷之神龍皓晨,必須親自進入世界樹意識空間,接受‘枯榮輪轉(zhuǎn)’的試煉!”
“枯榮輪轉(zhuǎn)?!”陳櫻兒失聲低呼,臉上瞬間血色盡褪,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傳說中……觸及世界樹生命與死亡本源的終極試煉?!古往今來,從未有外族能……”
“不錯?!卑_拉女王的聲音冰冷,“世界樹意識空間,乃是生命法則本源意志的投影。你的創(chuàng)傷神格,代表著破壞與傷痕,對生命本源而言,天然便是威脅與異端。若想帶著你的力量進入樹心空間,甚至靠近采兒接受本源滋養(yǎng),你必須向世界樹本源意志證明——你的‘創(chuàng)傷’,并非只為毀滅,亦能承載守護,亦能孕育新生!唯有通過‘枯榮輪轉(zhuǎn)’,獲得世界樹本源意志的認可,你才不會被樹心空間視為‘異物’而排斥、甚至……抹殺!”
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判決,讓空氣都為之凍結(jié)。
“枯榮輪轉(zhuǎn),生死一線。古往今來,嘗試者皆化為滋養(yǎng)森林的塵埃?!卑_拉女王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龍皓晨,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用你的神格,用你的意志,去向世界樹證明你存在的意義。若失敗,你與采兒,皆會化為生命祖源的一部分,成為永恒的養(yǎng)分?!?/p>
龍皓晨抱著采兒,靜靜地聽著。當聽到“化為永恒的養(yǎng)分”時,他抱著采兒的手臂,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愛人那微弱的心跳,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枯榮輪轉(zhuǎn)……生死試煉……
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采兒蒼白卻依舊絕美的臉上。她的眉頭微微蹙著,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在承受著痛苦。他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拂過她冰涼的臉頰,拭去一縷粘在額角的銀發(fā)。
然后,他抬起頭,銀灰色的眼眸中,沒有恐懼,沒有猶豫,只有一種歷經(jīng)萬劫、淬煉成鋼的絕對平靜與決絕。
他迎著艾薩拉女王那深邃而威嚴的目光,聲音低沉,卻如同磐石般堅定,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精靈王庭上空:
“我接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