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是被自己的心跳吵醒力氣卻輕得像撓癢癢。

枕頭飛過去，他自己也站不穩(wěn)，扶住桌子才沒摔倒。

指尖碰到桌面，居然還有點麻。

“好了好了，不逗你。”王小虎撿回油紙包，推過去，“趁熱吃，糖蒸酥酪?！?/p>

他頓了頓，又低聲說：“你這狀態(tài)不對勁。昨晚我路過你房間，看到你屋子里靈氣亂得很?！?/p>

叮鈴——

窗外傳來鈴聲，像風(fēng)吹動什么。

林淵轉(zhuǎn)頭，看見楚靈兒提著藥簍走過院子。

她裙子被露水打濕了，發(fā)間玉簪隨著腳步輕輕晃，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靈兒，你今天真美?！?/p>

話剛出口，林淵自己愣住了。

楚靈兒腳下一滑，藥簍里的草藥掉了一地，空氣里頓時都是苦味。

她瞪大眼看他：“你說什么？”

“我……我是說……”林淵看著她頭頂翹起的一根呆毛，忽然覺得那樣子很可愛，“你頭發(fā)上的那根毛，像春天剛長出來的小草。”

楚靈兒往后退了幾步，背撞到了墻上。

她指著林淵，手指都在抖：“你是不是瘋了？昨天還說我往你泡腳水里放辣椒粉是調(diào)皮，今天怎么……你看我的眼神，比蘇媚看你還黏糊！”

“黏糊？”

身后傳來笑聲，甜得膩人。

林淵回頭，看見蘇媚站在門口。

她穿著藕荷色的衣服，手腕掛著銀鈴，走路像踩在水上。

走近時，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混著梨花味，比平時更濃。

林淵心跳加速，喉嚨里擠出一聲“香”。

“別鬧了?！彼o桌布，指節(jié)都白了，“我今天不太舒服?！?/p>

“不舒服？”蘇媚歪頭看他，手指劃過他的發(fā)絲，涼涼的，“那你看看我穿的是什么顏色？”

“藕荷?！绷譁Y脫口而出，“比昨天的月白色好看?！?/p>

蘇媚笑了：“以前問你穿啥，你都說‘都好看’，今天倒會挑了。”她靠近半步，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看來有人嘴上說守禮，心里可不這么想?！?/p>

外面?zhèn)鱽砜人月?，氣氛一下子松了?/p>

林淵像被燙到一樣跳開，撞得妝臺哐當(dāng)響。

風(fēng)卷起一張?zhí)羌?，在地上沙沙作響?/p>

李長老搖著扇子走進來，笑瞇瞇地看著三人：“林小子，剛醒就這么熱鬧？”

“長老！”林淵臉紅了。

“別急?！崩铋L老揮了揮手，“有正事——今天雙修入門講習(xí)的老師病了，你頂上?！?/p>

“啊？”林淵眼前一黑，“我前天才說我不懂雙修……”

“你以為我老糊涂了？”李長老瞪他，“上次你講《陰陽要術(shù)》，說得我都聽入迷了。”

他拍了拍林淵肩膀：“辰時三刻，演武場?！?/p>

演武場的地面曬得發(fā)燙，踩上去像進了火爐。

林淵站在臺上，看著下面坐著的弟子，喉嚨有點干。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也能看見蘇媚在第一排笑，還能聞到楚靈兒身上淡淡的艾草味。

“那個……”他扯了扯衣領(lǐng)，汗流下來，“雙修講究陰陽調(diào)和?！?/p>

“師兄，什么叫陰陽調(diào)和？”底下有人舉手。

“心要在一起?！绷譁Y脫口而出，臉紅了，“還要……能欣賞對方的好。”

“什么好？”

“比如她眼尾的痣，頭上的簪子，連皺眉的樣子……”他說一半，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趕緊閉嘴。

全場哄笑。

蘇媚笑著看他：“你是教我們看相嗎？”

“不是不是！”林淵急得搓手，“我是說……”他又看向蘇媚脖子上的鏈子，心跳更快，“要專注，要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p>

“那你示范一下？”蘇媚站起來，裙擺擦過石板，發(fā)出輕微的聲音，“比如感受我的氣息。”

她走上臺，站在林淵面前。

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梢，掃過他發(fā)熱的臉。

他能看到她睫毛上的金粉，聞到她唇邊的甜味，整個人像被火燒。

“蘇姑娘……”他聲音發(fā)抖，“你靠太近了。”

“那你推開我??？”蘇媚歪頭，手指勾住他的腰帶，冰涼的觸感讓他一顫。

林淵的手不自覺抬起來，就要抱住她。

他猛然驚覺，咬破舌尖，用法力壓制體內(nèi)亂竄的靈氣，眼前卻一黑——

他倒在蘇媚懷里。

“林淵！”

“小郎君！”

他在模糊中聽見呼喊，夢里看見鏡中的自己，紅著眼，輕聲說：“原來你長得這么好。”

“我愛你……”

他喃喃著，徹底暈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王小虎趴在床邊打盹。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警告：宿主濫用‘無感回避’技能導(dǎo)致靈氣紊亂，觸發(fā)‘自戀傾向’反噬。是否激活‘情感凈化’功能？”

“是！”林淵幾乎是吼出來的。

清涼的能量流遍全身，他清醒了。

可腦海里那句對鏡告白怎么也揮不去。

他捂住臉，悶聲說：“完了，我怕是第一個被自己撩到的男人?！?/p>

“醒了？”王小虎睜開眼，“長老讓你明天卯時去藏經(jīng)閣?！?/p>

“又有任務(wù)？”林淵抬頭。

“說是整理古籍，順便查查靈心蜜露的事。”王小虎撓頭。

林淵低頭捏著被單。

風(fēng)掀起簾子，吹得桌上一張?zhí)羌埳成匙黜憽鞘橇娫娮蛱旖o的糖，現(xiàn)在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他望著糖紙，忽然聽見院外的腳步聲，還有熟悉的聲音：“淵哥哥醒了么？我熬了安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