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山，演武場。

門內(nèi)大比已至尾聲，新弟子組的比試毫無懸念——顏百黎手持青梧劍，劍鋒流轉(zhuǎn)間，《椿汐劍訣》與《鳳棲訣》交替施展，青芒與冰霜交織，將對手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最終，她以一招“萬木逢春”破開對方防御，劍尖輕點其咽喉，勝負(fù)已分。

“新弟子組頭籌，顏百黎！”執(zhí)事長老高聲宣布。

場下頓時一片嘩然。

“她才入門多久？竟然已經(jīng)將兩種功法融會貫通？”

“不愧是獨孤師兄的徒弟……”

“聽說她還有極品木靈根！”

顏百黎收劍而立，發(fā)間謠仙花隨風(fēng)輕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目光掃過觀戰(zhàn)席，最終落在高臺之上——獨孤恒蕪一襲白衣，正靜靜注視著她，神色依舊冷淡，但眸中似有一絲極淡的贊許。

她忽然做了一個讓全場震驚的舉動。

“弟子顏百黎，”她朗聲道，“請求越階挑戰(zhàn)內(nèi)門弟子組！”

演武場瞬間寂靜。

按照天元山規(guī)矩，新弟子若奪得頭籌，可越階挑戰(zhàn)高一級別的對手。

但歷來敢這么做的，要么是絕世天才，要么是狂妄之徒——而內(nèi)門弟子組最弱的，也是端陽境！

執(zhí)事長老皺眉：“顏百黎，你確定？端陽境與仲序境差距不小……”

“弟子確定?！彼抗鈭远?，“請長老成全。”

長老看向高臺，獨孤恒蕪神色不變，只微微頷首。

“…準(zhǔn)?！?/p>

對手是內(nèi)門弟子周肅，端陽境中期，善使一柄玄鐵重劍。

他躍上擂臺，抱拳道：“顏師妹，請?！?/p>

顏百黎回禮：“請周師兄指教。”

鐘聲響起，比試開始！

周肅毫不留情，重劍如山岳般壓下，劍氣剛猛霸道。顏百黎不敢硬接，身形如柳絮般輕盈閃避，青梧劍劃出優(yōu)美弧線，以柔克剛。

《椿汐劍訣》——汐回流轉(zhuǎn)。

劍氣如潮，層層疊疊，竟將周肅的攻勢稍稍阻滯。但端陽境的靈力渾厚程度遠(yuǎn)超仲序境，不過十招，顏百黎便感到壓力倍增，虎口被震得發(fā)麻。

“師妹，認(rèn)輸吧?！敝苊C沉聲道，“境界之差，非技巧可彌補?！?/p>

顏百黎抿唇不語，忽然劍勢一變——

《鳳棲訣》——青鸞鳴霄。

劍氣化作青鸞虛影，清越長鳴，竟短暫沖散了周肅的劍氣壓制。她抓住這一瞬之機，左手掐訣，腰間凝心蓮?fù)蝗痪`放光華，一縷極寒靈力注入劍鋒！

“這是……”周肅瞳孔一縮。

冰與木，本不相容，但在顏百黎手中，竟詭異地融合在一起。青鸞虛影染上霜色，雙翼展開時，一半生機盎然，一半寒意凜然。

“轟——！”

兩股劍氣相撞，氣浪掀翻了擂臺邊緣的結(jié)界。

煙塵散去，只見周肅單膝跪地，重劍插入石板三寸；而顏百黎則退至擂臺邊緣，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仍緊握青梧劍，不肯倒下。

“平手！”執(zhí)事長老高聲宣布。

全場嘩然！

越階挑戰(zhàn)，竟能戰(zhàn)平端陽境！

觀戰(zhàn)席上，鐘茉激動地拍桌而起：“好樣的！”

殷悅捧著臉尖叫：“小百黎太帥了！”

莫妍雨冰藍(lán)色的眸子微微閃動，輕聲道：“兩種靈力融合……不愧是極品靈根?！?/p>

而高臺之上，獨孤恒蕪依舊神色淡然，只是手中的茶盞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他目光深遠(yuǎn)，仿佛透過擂臺上的少女，看到了更遠(yuǎn)的未來。

他知道，顏百黎的上限遠(yuǎn)不止如此。

能同時修煉《椿汐劍訣》與《鳳棲訣》，并將冰木雙屬性短暫融合——這種天賦，放眼整個天元山歷史，也屈指可數(shù)。

……

傍晚，清霜峰。

顏百黎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峰頂，發(fā)現(xiàn)師父早已等在那里，面前擺著一壺?zé)岵琛?/p>

“師父……”她聲音沙啞，“弟子給您丟臉了。”

獨孤恒蕪抬眸：“為何這么說？”

“本該贏的?！彼皖^看著自己的手，“最后那一招，若靈力運轉(zhuǎn)再精準(zhǔn)些……”

“坐?！?/p>

她乖乖坐下，接過師父遞來的茶。茶水溫?zé)?，帶著淡淡的藥香，顯然是特意準(zhǔn)備的靈茶。

“兩種靈力融合，”獨孤恒蕪?fù)蝗坏?，“誰教你的？”

顏百黎一愣：“沒人教……我記得莫師叔能將水化作冰，我就想能不能將外界靈力與自身靈力融合…就是覺得，可以試試?！?/p>

獨孤恒蕪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縷劍氣在掌心浮現(xiàn)。起初是純粹的冰藍(lán)色，漸漸卻滲入一絲青芒，最終化作一團冰火交織的光球。

“冰火相融……”顏百黎瞪大眼睛，“師父您也會？”

“自然。”他收起靈力，“你今日所為，已觸及‘靈力質(zhì)變’的門檻?！?/p>

顏百黎心跳加速：“那是什么？”

“流火境方能掌握的技巧?！豹毠潞闶彽?，“你提前摸到了邊?！?/p>

這意味著——她的潛力，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晚風(fēng)拂過，師徒二人的衣袍獵獵作響。顏百黎望著遠(yuǎn)處云海，忽然笑了：“師父，我會變得更強?！?/p>

強到能與他并肩，強到能讓他眼中的冰霜，化為春水。

獨孤恒蕪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茶壺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但顏百黎知道，這便是他的認(rèn)可。

山巔的雪，終有一日會融化。

而她，愿意做那縷春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