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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明星同人  浪漫愛情  破鏡重緣 

第十七章 雨落歸途

空白協(xié)議

Becky獨(dú)自走出消防隊,黃昏的余暉拉長了她孤零零的影子。她沒有等待Freen,也沒有回頭。一陣裹挾著城市塵埃的冷風(fēng)襲來,肆意撥弄著她散落的發(fā)絲,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蕭瑟感,仿佛要將她心頭那點(diǎn)殘存的暖意也一并卷走。她抬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攔下一輛出租車。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隔絕了與Freen相關(guān)的那個世界。她報出的那個地址,像一枚沉入深海的鑰匙,開啟的是她心底最隱秘、也最柔軟的角落——她從小長大的家。

車子在熟悉的街道上穿行,窗外掠過的霓虹和行人模糊成一片光影。最終,它緩緩?fù)T谀菞澰偈煜げ贿^的樓下。Becky推開車門,抬頭仰望。暮色四合中,這棟承載了她無數(shù)歡笑與淚水、夢想與秘密的建筑,像一個沉默而溫暖的巨人,靜靜矗立。每一扇窗戶,每一塊斑駁的墻磚,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往。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機(jī)械運(yùn)作的低鳴,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胸腔里的心跳聲卻異常清晰,如同密集的鼓點(diǎn)撞擊著耳膜。指尖無意識地捻動著外套袖口細(xì)膩的布料,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依托。站在那扇熟悉的家門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空氣混合著樓道里特有的、舊時光的味道。指尖懸停在密碼鎖冰涼的按鍵上方,那串?dāng)?shù)字早已融入血脈,無需思考,便如本能般從指尖流淌而出?!暗巍钡囊宦曒p響,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脆,門開了。

剎那間,溫暖得近乎粘稠的燈光如潮水般傾瀉而出,瞬間包裹了她微涼的身體。緊隨其后的,是濃郁得化不開的咖喱香氣,混合著燉煮牛肉的醇厚和香料的辛香,霸道地鉆入鼻腔,瞬間勾起了沉睡已久的、關(guān)于“家”的味覺記憶,胃里也隨之發(fā)出一聲微弱的鳴叫。廚房里傳來鍋鏟碰撞的清脆聲響,節(jié)奏熟悉而令人心安。母親Nora的身影在氤氳的蒸汽中忙碌??蛷d里,父親Will坐在那張磨得發(fā)亮的舊沙發(fā)上,手里握著一把溫潤的木梳,正全神貫注地、一下下梳理著趴在他腿上的金毛犬那豐厚的毛發(fā)。門開的聲響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兩人一狗幾乎同時抬起頭,目光聚焦在門口的Becky身上,驚訝像漣漪一樣在他們眼中無聲地擴(kuò)散開來。

“Becky?” Nora手中的木勺停在半空,一滴金黃的咖喱汁滴落回鍋里,她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仿佛在確認(rèn)這并非幻影。

那只金毛犬的反應(yīng)最為直接。它輕盈地跳下沙發(fā),蓬松的尾巴瞬間搖成了歡快的螺旋槳,帶著一陣風(fēng)撲向Becky,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喜悅低鳴。Becky幾乎是本能地蹲下身,卸下所有防備。那只陌生又熟悉的巨大犬只熱情地將腦袋拱進(jìn)她的懷里,濕漉漉的鼻尖蹭著她的掌心,溫暖蓬松的毛發(fā)摩挲著她的指尖。一種奇異的、塵封已久的親切感,像春日解凍的溪流,悄然漫過心田,沖刷著某些被遺忘的角落。她甚至能聞到它身上陽光曬過的、混合著寵物香波的干凈味道。

“它叫什么名字?” Becky一邊低頭換著鞋,一邊輕聲問道,手指自然而然地陷入金毛犬頸后厚實(shí)溫暖的毛發(fā)里,輕柔地抓撓著。這觸感帶來一種奇妙的安撫。

Will放下手中的木梳,臉上浮現(xiàn)出溫和而復(fù)雜的笑意,眼角的皺紋舒展又聚攏?!八蠷ain。這個名字是你取的,記得嗎?因?yàn)閹丶夷翘欤轮皾姶笥??!?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回憶的悠長。

“Rain……” Becky輕聲呢喃,像是第一次學(xué)習(xí)發(fā)音的孩童,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個名字的重量和音韻。

Rain像是得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嘉獎,立刻興奮地原地轉(zhuǎn)起圈來,尾巴甩得更加歡快,毛茸茸的身體幾乎要撞到Becky的腿。這笨拙的喜悅瞬間沖淡了Becky眉眼間的沉郁,一絲久違的、純粹的笑意終于在她嘴角綻開,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jīng),如同被溫柔的手指輕輕撥弄,松弛下來。她忍不住再次蹲下身,伸出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Rain溫暖厚實(shí)的身體,把臉深深埋進(jìn)它散發(fā)著陽光氣息的柔軟背毛里,貪婪地汲取著那份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溫暖和依賴。仿佛這毛茸茸的生命力,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安全島。

“還沒吃飯吧?” Nora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日常的關(guān)切,卻又比平時更柔軟了幾分,“正好做了你最愛吃的土豆牛肉咖喱,火候剛好?!?鍋鏟的翻炒聲重新響起,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節(jié)奏。

Becky點(diǎn)點(diǎn)頭,喉嚨有些發(fā)緊。她跟著亦步亦趨的Rain走進(jìn)客廳。這個空間里的每一寸空氣,每一件物品,都彌漫著令人安心的“家”的味道。墻上掛著的全家福里,年幼的她笑得沒心沒肺,眼神清澈;書架上排列整齊的相冊,封面都有些磨損,里面封存著她成長的年輪;甚至茶幾上那個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印著卡通圖案的馬克杯,邊緣那幾道淺淺的磕痕都顯得那么親切。父親遞給她一杯剛泡好的熱茶,裊裊上升的白氣帶著清雅的茶香,模糊了視線。她捧住溫?zé)岬牟璞?,指尖感受到那份妥帖的暖意。氤氳的熱氣中,她清晰地捕捉到父母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關(guān)切,如同無聲的暖流包裹著她。Rain乖巧地趴伏在她腳邊,溫?zé)岬纳碥|緊貼著她的腿,時不時用濕潤的鼻頭輕輕觸碰她的腳踝,帶著一種無聲的安慰。

“就是……想家了?!?Becky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極力壓制卻依舊泄露出來的哽咽,像羽毛拂過水面。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困惑、不安和那沉重的疲憊感,似乎都被這個熟悉的空間、這盞溫暖的燈、這雙關(guān)切的眼睛和這只毛茸茸的守護(hù)者,輕輕地、溫柔地包裹了起來,暫時為她隔絕了外面世界的風(fēng)雨。

“今天不是Freen的表彰大會嗎?結(jié)束了?Freen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Nora一邊問著,一邊將碗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張承載了無數(shù)家庭時光的四人位小餐桌上。她的動作依舊輕柔熟練,但眼神卻緊緊追隨著女兒的臉龐。

“沒有,我自己回來的?!?Becky舀起一勺裹著濃郁醬汁的咖喱飯送入口中。那熟悉到刻骨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溫暖而厚重,卻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打開了淚腺的閘門,一股強(qiáng)烈的酸澀感直沖鼻尖。她停頓了一下,咽下那口飯,也咽下喉嚨里的哽咽,聲音努力維持著平靜,卻無法掩飾其中的迷茫與空洞,“爸媽,你們都說,我和她以前過得很幸福。可是…為什么這幾天的相處,我腦海里那些閃回的碎片里,總是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以前的Becky,是不是很累?”

Nora和Will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那眼神里瞬間掠過的復(fù)雜情緒,有擔(dān)憂,有心疼,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我們看到的你們,站在一起的樣子,確實(shí)是幸福的。” Nora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里飽含著無力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但是,孩子,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里,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過不愉快,有過難處…我們真的不知道。畢竟,你長大以后,特別是和Freen在一起后,就習(xí)慣和我們報喜不報憂了。” 她的話語像羽毛,輕柔卻沉重地落在Becky心上。

Becky低下頭,機(jī)械地將又一勺咖喱飯送入口中。舌尖上的溫暖味道依舊,可心底翻涌的酸澀卻越來越濃烈,幾乎要淹沒那熟悉的美味。

“如果…” 她突然抬起頭,目光不再躲閃,直直地望向坐在對面的父母,那眼神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然,聲音很輕,輕得像怕驚碎什么,卻又字字清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如果我想結(jié)束這一切,結(jié)束和Freen的婚姻…你們會支持我的選擇嗎?”

Nora和Will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震驚如同實(shí)質(zhì)般在餐廳的空氣里炸開。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仿佛聽到晴天霹靂般的震驚。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將凝固成冰的瞬間,Nora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jī),驟然響起一陣刺耳而急促的鈴聲,像一把利刃劃破了凝滯的空氣。

Nora幾乎是彈起身,快步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jī),屏幕上跳動的名字——Freen——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

“喂?” Nora接通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如常。

“媽!” Freen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急切得幾乎變了調(diào),背景似乎還有她急促的呼吸聲,“Becky回你那了嗎?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家里的傭人說她今天根本沒回去過!她…” 那聲音里的慌亂和無措清晰可辨,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別擔(dān)心,別擔(dān)心,” Nora立刻用最溫和的聲音安撫道,目光下意識地飄向餐廳里沉默垂首的女兒,“她在家呢。這孩子…就是有些想家了,突然就回來了,晚上會在家住。你要過來嗎?” 她試探著問。

電話那頭陷入了幾秒的沉默,這短暫的空白里仿佛能聽到Freen混亂的心跳和艱難的喘息。她握著手機(jī)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一定用力到發(fā)白。最終,一個壓抑著所有情緒、顯得異常疲憊和低落的聲音響起:“不了,媽。我…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在家休息了。麻煩您…告訴Becky,等她想回家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去接她?!?那語氣里,有得知Becky安全后的如釋重負(fù),卻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充滿了深深的失落和無助,仿佛一個迷路的人,站在空曠的十字路口,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

“好,那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Nora沒有再多問,體貼地結(jié)束了通話。她放下手機(jī),深吸一口氣,重新走回餐廳坐下。氣氛比剛才更加凝重。

“你和Freen…吵架了?”她坐下來,目光溫柔卻帶著不容回避的探究,落在Becky低垂的眼睫上,“怎么突然間…會有想離婚的想法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Becky從來不是一個沖動行事的人。能當(dāng)著他們的面如此平靜地說出“離婚”二字,這個念頭必定已在心底反復(fù)煎熬、掙扎了無數(shù)個日夜,沉重到無法獨(dú)自背負(fù)。

Becky的頭垂得更低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濃密的扇形陰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緒。她無意識地用指尖反復(fù)描摹著茶杯溫潤的邊緣,那點(diǎn)熱度絲毫無法驅(qū)散心底蔓延開來的寒意。時間在沉默中流淌,餐廳里只剩下時鐘的滴答聲和Rain偶爾發(fā)出的、表示存在的輕微鼻息。終于,她緩緩抬起頭,迎上父母充滿擔(dān)憂與關(guān)切的視線。那目光如同冬夜里的篝火,讓她冰凍的心防裂開一道縫隙,幾乎要傾瀉出所有壓抑的痛苦。

“在出院那天…”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羽毛,帶著一種揭開傷疤的脆弱,“我在書房的碎紙機(jī)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份…沒有被完全粉碎干凈的紙片。” 她頓了頓,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泄露著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我拼湊了一下…那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的殘頁。”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艱難地擠出來。

餐廳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連時鐘的滴答聲都仿佛被凍結(jié)。Becky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繼續(xù)說下去的勇氣:“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她提出來的,還是…我自己…” 后半句話消失在唇邊,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還有這幾天的相處,”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夢囈般的迷茫,“我腦海里總會不受控制地閃現(xiàn)一些零碎的片段…模糊的場景,壓抑的感覺…像蒙著灰的舊膠片。我覺得…” 她艱難地尋找著詞語,“我們可能…并沒有你們所看到的,或者我們所共同構(gòu)建出的記憶里…那么快樂。”

Rain似乎敏銳地感知到主人情緒的低落,將毛茸茸的腦袋更重地擱在她的膝蓋上,發(fā)出低低的、安慰般的嗚咽。Becky的手機(jī)械地、一遍遍地?fù)崦饣拿l(fā),眼神卻空洞地飄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尤其是今天…參加了她的表彰大會…”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眼前仿佛又閃過Freen在屏幕上那驚心動魄的救援畫面,“看著她那么…那么不要命地沖進(jìn)火場,執(zhí)行那些危險的任務(wù)…想到她身上那些猙獰的疤痕…” 一股強(qiáng)烈的窒息感攫住了她,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聲音破碎不堪,“我突然覺得好累…真的好累…媽,爸,我不想再繼續(xù)這樣…每天活在恐懼里,活在等待電話鈴響的煎熬里了…我承受不住了…” 這聲疲憊的控訴,帶著積壓已久的恐懼和無助。

Nora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嘆息仿佛承載了歲月的重量。她眼角的細(xì)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也格外滄桑。她伸出手,用那雙不再年輕卻依舊溫暖有力的手,輕輕覆蓋在Becky冰涼微顫的手背上,傳遞著無聲的力量。

“結(jié)婚和離婚,都是人生里頂頂重要的大事,” Nora的聲音像潺潺流過鵝卵石的溪水,平靜而充滿智慧的力量,“需要你靜下心來,仔仔細(xì)細(xì)、清清楚楚地想明白,想透徹。Freen是消防員,這份職業(yè)的危險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都刻骨銘心?!?她頓了頓,目光深邃地望進(jìn)女兒迷茫的眼底,“但當(dāng)初你決定和她攜手走進(jìn)婚姻,就代表著你,那個完整的、擁有所有記憶的你,已經(jīng)深思熟慮過,并且愿意、也準(zhǔn)備好了接受這份工作帶來的所有風(fēng)險…包括這份讓你如今如此痛苦的恐懼?!?/p>

窗外的風(fēng)似乎更大了些,樹影在玻璃上搖曳,投下變幻的光斑。Nora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感:“不過,孩子,不管你最終做了什么決定,這里,” 她環(huán)顧著這個小小的、充滿煙火氣的家,“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雖然沒有Freen買的別墅那么寬敞漂亮,但這扇門,這張床,這盞燈,永遠(yuǎn)為你留著。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Will適時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一種沉穩(wěn)的安全感。他走到Becky身邊,寬厚溫暖的大手帶著父親的慈愛,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像小時候無數(shù)次那樣。“去吧,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太陽升起來再說。別想太多,把自己熬壞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磐石般可靠。Rain也像是聽懂了指令,立刻站起身,用濕潤的鼻尖輕輕拱著Becky的腿,發(fā)出催促的哼唧聲。

Becky順從地點(diǎn)點(diǎn)頭,肩膀微微松懈下來。她站起身,Rain立刻緊貼在她腿邊,像一個忠誠的護(hù)衛(wèi)。走向臥室的路上,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帶著一種近乎眷戀的溫柔,緩緩撫過走廊墻面上那些泛黃的舊照片——從蹣跚學(xué)步到青春飛揚(yáng)。指尖觸碰到的,不僅是冰冷的相框玻璃,更是凝固在時光里的、永不褪色的愛與包容。這份來自血脈深處的、無條件的接納,如同最柔軟的襁褓,暫時包裹了她千瘡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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