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喚作沐曉,自幼被父母遺棄在野山腳下。
幸得師伯心生憐憫,將我?guī)Щ亓诉@青云宗。
初入宗門時,眾人便覺我與眾不同,我的左眼腥紅如血,右眼卻是尋常的褐色,這雙異瞳是我身為半妖的標(biāo)識。
然青云宗并不歧視妖怪,反而對我關(guān)懷備至。
自那以后,我便在這片山林中生根發(fā)芽。
與同門師兄弟姐妹一同修習(xí)武藝,日子雖清淡,卻也安穩(wěn)。?
那年,師尊命我們幾人前往相思峰尋訪民謠長老。
行至山林深處,我與師兄師姐們走散了,四周古木參天,云霧繚繞,我辨不清方向,心中焦急萬分。
正惶恐間,一只兇猛的山狼從林間竄出,低吼著向我逼近,我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原本褐色的眼眸瞬間變得猩紅,那山狼竟似被我眼中的紅光震懾,漸漸安靜下來,竟變得溫順,甚至有幾分忠誠地依偎在我身旁。
我心中驚異,卻也稍感安心,隨手拔出師伯贈予的配劍,斬殺了那山狼,可隨后卻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朦朧中,我覺著有人將我背起。
那少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師弟啊,你可要撐住,馬上就到宗門了?!?/p>
他誤以為我身上的血是自己的,急得滿頭大汗。
我努力睜開雙眼,虛弱地解釋道
:“師兄,那不是我的血……”
他愣了愣,沉默片刻,輕聲報出自己的名字——宋墨。?
宋墨師兄比我早入師門幾年,武藝高強,為人和善。
自那日之后,他便對我格外關(guān)照,耐心地教導(dǎo)我各種武學(xué)招式與修煉訣竅,甚至比師尊還要用心。
他常帶著溫和的笑意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些精致的點心,陪我一同觀賞日出日落。
無論我犯了什么錯,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教導(dǎo)我。
他還時常偷偷帶我溜出宗門,去外面的世界逛逛。
我們在熱鬧的市集上品嘗各色小吃,在山林間追逐嬉戲。
在河邊捉魚摸蝦,歡聲笑語回蕩在林間,他輕輕握住我的手。?
師妹是個靈動活潑的姑娘,明兄則是憨厚老實的漢子,力大無窮,為人正直,是我們這群師兄弟姐妹中的大哥。
師尊安靜得像木人,幼時我甚至還懷疑過他是不是啞巴,可相處久了,才知他只是不善言辭。
在青云宗的那些年,日子雖平淡,卻也溫馨。?
直到宋寒師兄突然找到我,眼神里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病態(tài)
:“曉兒,你愿幫我嗎?”我不明所以的點頭。
我愿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舍棄性命。?
師尊本欲將掌門之位傳給明兄,宋寒師兄卻心有不甘,他希望我能助他登上掌門之位。
于是,明兄死在了妖族設(shè)下的陷阱之中,師尊悲痛欲絕。
師妹對明兄的死起了疑心,我便親手殺死了她。
她的鮮血染紅了我的劍,她那驚愕的目光直直地望著我。
或許她至死都想不到,我會下得了手。
那個只會纏著她買冰糖葫蘆的小師弟,竟會親手奪走她的性命。
而我,卻無一絲動容。?
為了幫師兄達(dá)成心愿,我聯(lián)合妖族少主殺了師尊。
那妖族少主是在我下山歷練的時候遇到的。
當(dāng)時我剛鏟除邪祟,他便一直纏著我說什么對我心生愛慕問我愿不愿意當(dāng)他伴侶。
我很驚奇他竟然也好男色。
我假意同意。
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和他對視,他便被我控制。
殺死師尊后,我將他反殺。
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師兄。?
師兄如愿以償?shù)刈狭苏崎T之位。
..............
在閉關(guān)修煉到了關(guān)鍵的瓶頸期,我全身經(jīng)脈如火燒火燎,痛苦不堪。
師兄突然闖了進來,手中握著含山劍。
我看著他,心中有些驚喜想問他為何而來。
可還沒等我開口,他便一劍刺破了我的護法結(jié)界。?
:“師兄,你這是做什么?”
我遭結(jié)界反噬,鮮血從嘴角溢出。
:“曉兒,你走火入魔了?!?/p>
他神色還是以往般的溫柔,聲音帶著蠱惑,可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別的東西,是厭惡。?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一文不值的廢物 。
體內(nèi)的真氣像是脫韁的野馬,在經(jīng)脈中肆意亂竄,每到一處,都帶來如刀割般的疼痛。
我緊緊咬著牙,試圖穩(wěn)住身形,可身體卻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我抬起頭,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師兄,腦海中滿是往昔他對我關(guān)懷備至的畫面。
那些一起修煉、一起探討武學(xué)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
師兄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漸放大,他的動作迅速而狠辣,一掌拍在我的丹田處。
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我的體內(nèi),將我原本就混亂不堪的真氣徹底攪亂。
我只覺得一股熱流從丹田處爆發(fā),瞬間沖向全身各處經(jīng)脈。
經(jīng)脈像是被烈火焚燒,又像是被無數(shù)根鋼針同時扎入,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慘叫出聲。?
我跪倒在地,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曾經(jīng)熟悉如今卻滿是冷漠的臉。
為什么?
劇痛從胸口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可心中的不甘卻讓我無法就此倒下。
我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瘋狂。
這笑聲在空曠的修煉室內(nèi)回蕩,帶著一絲凄涼與諷刺。
我想問他,你對我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
可話還沒說完,師兄又向我刺了一劍。?
劍尖冰冷,直指我的心臟。
我感到一絲涼意,可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絕望。
我想起身,哪怕全身經(jīng)脈已經(jīng)被廢,可我也不想在這個人面前顯得那么軟弱。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撐起身體,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無力地癱在地上。
最終,我只能用盡最后的力氣,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帶一絲解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