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迪克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感覺到一陣鈍痛，從腹部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的內(nèi)臟。他下意識伸手去摸，觸到的卻是自己緊繃的腹底——那里硬得不像話，像是塞了一塊燒紅的鐵，又燙又沉。

“……什么鬼東西？”他低喃，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他猛地坐起身，銀發(fā)凌亂地散在肩頭，猩紅的眸子在黑暗里泛著冷光。他低頭，死死盯著自己的腹部，手指狠狠掐進去，像是要把那團不該存在的東西挖出來。

痛。

更痛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癲狂又刺耳。

“哈……哈哈哈……！”

他猛地掄起拳頭，朝著自己的肚子砸了下去！

“砰！”

劇痛炸開，他悶哼一聲，身下瞬間洇濕一片——溫?zé)岬囊后w順著大腿流下，浸透了床單。

“……”他低頭看著那片暗色，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

“真惡心?！?/p>

-?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房門被推開。

“阿里迪克少爺？”管家站在門口，恭敬地低頭，仿佛沒看見床上的一片狼藉。

阿里迪克抬起頭，紅眸里翻涌著暴戾。

“滾?！?/p>

管家沉默地退了出去，順手關(guān)上了門。

阿里迪克喘著粗氣，手指深深掐進掌心。他轉(zhuǎn)頭，看向房間角落那口漆黑的棺材——

你躺在里面，安靜得像具真正的尸體。

“都是你的錯……”他嘶聲道，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把掀開棺材蓋。

你的臉色蒼白，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唇色淡得幾乎透明。你看起來只是睡著了，可他知道，你不會再醒來。

他伸手掐住你的脖子，指尖陷入你的皮膚。

“醒過來。”他命令道。

你沒有反應(yīng)。

“我讓你醒過來！”他猛地收緊手指，指甲刺破你的皮膚，滲出一絲血跡。

你依舊沉默。

“……”

他忽然松手，踉蹌著后退兩步，捂住自己的腹部。那里又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噬他的內(nèi)臟。他彎下腰，喉嚨里擠出一聲壓抑的嘶吼。

“該死……！”

?-

古堡的走廊盡頭，阿里迪克的父母正低聲交談。

“他這樣下去會死的?！蹦赣H冷淡地說。

“不會?！备赣H漠然回應(yīng)，“吸血鬼死不了，只是會痛苦而已?！?/p>

“但那畢竟是我們的兒子?！?/p>

“所以呢？你要去幫他？”父親嗤笑一聲，“他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dān)?！?/p>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轉(zhuǎn)身離開。

“隨他去吧?！?/p>

?-

阿里迪克蜷縮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襯衫。腹中的孩子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憤怒，越發(fā)兇狠地踢打，每一次動作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為什么……為什么不肯出來……！”他喘息著，手指抓撓著地板，指甲崩裂也渾然不覺。

他知道答案。

——因為你沒有承認(rèn)這個孩子。

——因為你已經(jīng)“死”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破碎。

“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他盯著棺材里的你，紅眸里翻涌著瘋狂。

“你錯了……”

“我會讓你活過來……”

“然后，親自看著你后悔……”

?-

夜還很長。

而折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