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覺得。”任母寵溺的揉揉任舒云的發(fā)頂。“這大沒良心的和你小叔簡直太像了?!?/p>
任父表示震驚,然后語無倫次。任舒云對著任父做了個(gè)鬼臉。
“行了行了,上車吧,專車司機(jī)為你們服務(wù),只求別再罵了…”任父擺擺手,拉開車門。
車上,依舊有說有笑的。
“砰!” 在一瞬間漫天的火焰燃燒起來,任舒云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不受控制的搖晃,頭部狠狠撞擊在前座椅背,又因?yàn)榘踩珟У氖`回彈。
驟然,車上的歡聲笑語歸為平靜,只?;鹧嫒紵龝r(shí)窸窸窣窣,而無法忽視的聲響。
白煙在車內(nèi)彌漫著,快凝為實(shí)質(zhì)。任舒云的視線變得模糊,她終于緩過來,抬眼看向前方的兩人。頭破而血流。紅色的液體漸漸順著臉頰滑落,任父幾乎是下意識側(cè)身擋,以至于在副駕駛的任母還清醒,沒有傷的太重??伤矔灹诉^去。
她漸漸感受到身上的割傷,和因撞擊而有的淤青。痛的像刀絞,撕心裂肺。
任舒云呢喃著嘴唇,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她的身軀夠小,剛剛好能在縫隙中活動(dòng)。
“舒舒,媽媽的手機(jī)密碼是你生日…”任母被重物壓著,動(dòng)彈不得“你拿著,趕緊爬出去…打119和120?!彼穆曇魳O其輕,是因?yàn)闊o法呼吸的感受壓著她,她知道自己走不掉,她想留下來陪任父。
任舒云慌張極了,感覺全身不聽使喚,她朦朦朧朧間,不知怎么緊緊攥住手機(jī),不知怎么爬出車外,不怎么一步一步按照她母親的指示完成一系列動(dòng)作。
她還撥通了一個(gè)電話,是任為的。
“喂,怎么了?”
她見到自己父母的樣子時(shí)沒哭,艱難的爬出來,而被碎掉的玻璃渣子扎到時(shí)沒哭,可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卻忍不住哭出來。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小…小叔…”而還扎在手掌的玻璃渣子,還有剛剛所受的傷,一下子,蜂擁而上,好疼…疼得要命,疼得大腦發(fā)麻,疼得沒了力氣。
本來剛到家的任為蹭的一下從沙發(fā)上彈起來,他腦子里只有一個(gè)念頭:
出事了
……
心臟如同被人攥緊,任為抓著手機(jī)的指尖泛著白,他絞盡腦汁用能想到的任何話語去安慰她。哪怕自己都顫抖著聲線而說。
他語氣故作柔和,詢問了任舒云在哪,還好離的不算遠(yuǎn),幾分鐘就能到。
他感受到光正在無可挽回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確確實(shí)實(shí)的存在,并且從他的腳邊拂過,從他驚慌的眼神中越過了。
“噠噠、噠噠…”腳步沉重的一刻不停的出現(xiàn),在提醒著他,可越近,他心里越慌逐漸出現(xiàn)的,聚的越來越多的群眾,和鮮艷的紅——是車禍嗎?任為猜測,他不確定,也不想確定,可越來越近的距離,驗(yàn)證著他的猜測,真的,是車禍。
救護(hù)車和消防車都在,而出事的那輛車,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一抹白。
一抹白中,帶上了灰色的煙,和熊熊燃燒著的黃和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