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訓練基地的鐵絲網(wǎng)，5公里跑道已經(jīng)騰起細碎的煙塵。陳果果的水囊背心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10公斤的淡水隨著她的動作晃出沉悶的聲音。這是適應期的第一項綜合考核，要求異能者在負重狀態(tài)下完成全程，且必須維持基礎異能形態(tài)不中斷。

　　“各就各位?！笔拕C站在起跑線旁，戰(zhàn)術靴碾過地面的砂礫。他的身后，四個考核計時器正閃著紅光，分別對應四人的異能特性：陳果果的水紋計時器、張艷陽的火焰計時器、李賦澤的風旋計時器、夜星悠的空間裂隙計時器。

　　陳果果深吸一口氣，指尖的水膜突然變得粘稠，像層半凝固的果凍。這是她昨晚想出來的辦法，把水流變成凝膠狀能減少晃動帶來的體力消耗。身旁的張艷陽正低頭檢查燃燒裝置，金屬罐里的助燃劑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罐口的火焰穩(wěn)定在三寸高，像朵倔強的火苗。

　　“記住規(guī)則。”蕭凜的聲音掃過四人，“陳果果，水囊背心不能結冰；張艷陽，火焰熄滅一次加時十分鐘；李賦澤，風笛必須持續(xù)吹奏；夜星悠，空間裂隙不能干擾跑道?！彼D了頓，抬手指向跑道盡頭的陡坡，“最后一公里有強風區(qū)，自己想辦法?！?/p>

　　李賦澤已經(jīng)把特制風笛舉到唇邊，竹制的笛身在晨光里泛著溫潤的光。這是他祖父傳下來的老物件，笛孔比普通風笛多三個，能吹出模擬風系符文的聲波。夜星悠則在調整攀巖手套，指尖偶爾劃過虛空，留下轉瞬即逝的銀色裂隙，他昨晚在手套內側加了空間錨點，能減少負重攀巖時的能量消耗。

　　“預備！跑！”

　　蕭凜的話音未落，張艷陽已經(jīng)像顆出膛的炮彈沖了出去。燃燒裝置的火焰在他身后拖出半米長的光軌，助燃劑燃燒的“呼呼”聲和他的腳步聲疊在一起，形成奇特的節(jié)奏。陳果果緊隨其后，水囊里的凝膠狀水流隨著步伐有節(jié)奏地起伏，像只溫順的水袋貼在她背上。

　　李賦澤的風笛聲慢悠悠響起，音階不高卻異常穩(wěn)定，聲波在空氣中蕩開圈圈漣漪，將跑道兩側的晨霧都吹散了些。他的呼吸和吹奏節(jié)奏完美同步，每步踏出都恰好落在音符的間隙，這是他練了三個月的“呼吸步頻”，能節(jié)省15%的體力。夜星悠則保持在中間位置，負重攀巖用的巖釘包在他背上幾乎沒發(fā)出聲響，只有偶爾閃過的空間裂隙，暗示著他正在用異能減輕負重。

　　前兩公里還算順利。陳果果的水膜始終保持著凝膠狀態(tài)，甚至有余力用指尖的細流給張艷陽的火焰降溫，他的燃燒裝置溫度已經(jīng)超過60℃，再不控制可能會觸發(fā)高溫警報。張艷陽感受到背后傳來的涼意，回頭咧嘴一笑，火焰突然竄高半尺，把兩人之間的空氣烤得暖融融的。

　　“省點力氣！”陳果果用氣音喊道，指尖的水流突然化作細線，纏上張艷陽的燃燒裝置閥門。她能通過水流的震動感知壓力變化，適時幫他調節(jié)助燃劑的輸出量。這是他們昨晚臨時想出來的配合方式，沒想到第一次用就如此默契。

　　第三公里的補給站旁，李賦澤的風笛聲突然變調。陳果果抬頭望去，只見他正皺眉盯著笛孔，竹笛表面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剛才經(jīng)過灑水區(qū)時，水霧滲入了笛管。風系異能最忌水汽干擾，聲波的震蕩會被水珠吸收，嚴重時可能導致符文失效。

　　夜星悠突然加速追上李賦澤，掌心對著笛孔輕輕一按。一道銀色裂隙閃過，笛管里的水珠瞬間消失無蹤。“謝了。”李賦澤的風笛聲立刻恢復清亮，甚至比之前更圓潤些。夜星悠搖搖頭，指尖在李賦澤的風笛上虛點，留下幾個微型空間錨點：“下次再進水，錨點會自動吸附水汽。”

　　跑到第四公里時，強風區(qū)如期而至?？耧L裹挾著沙礫呼嘯而來，打在人臉上像針扎一樣疼。陳果果的水囊背心開始劇烈晃動，凝膠狀的水流被風勢攪得翻涌，她不得不分出一半精力穩(wěn)定水流，速度瞬間慢了下來。張艷陽的火焰被風吹得歪歪扭扭，好幾次差點貼著地面熄滅，他只能弓著身子護住燃燒裝置，額角的汗珠剛冒出來就被火焰烤成了白霧。

　　“搭個棚子！”李賦澤的風笛聲突然拔高，聲波在空中聚成半透明的符文。陳果果立刻會意，指尖的水流猛地向上翻涌，在四人頭頂織成一張傾斜的水幕，風笛的聲波則沿著水幕邊緣流動，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大部分風沙擋在外面。

　　張艷陽趁機調整呼吸，火焰突然轉成碧綠色，這是燃燒情緒時的特征，他正把被風沙干擾的煩躁轉化成能量。碧綠色的火焰溫度更高卻更集中，像層薄膜裹在燃燒裝置外，任憑狂風怎么吹都穩(wěn)如磐石。夜星悠則在水幕下方開辟出一條空間通道，讓四人的腳步落在相對平靜的虛空里，每一步都比平時省力不少。

　　最后一公里的陡坡前，意外發(fā)生了。陳果果的水囊背心突然傳來“咔噠”一聲輕響，右側的注水口松動了，凝膠狀的水流正順著縫隙往外滲。如果水囊重量低于8公斤，考核就會判定失敗。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捂，腳步頓時亂了節(jié)奏，差點被腳下的碎石絆倒。

　　“別動！”張艷陽突然停下腳步，火焰猛地轉向陳果果的水囊。碧綠色的火焰在注水口外輕輕跳動，熱量透過水流傳來，竟讓滲漏的凝膠狀水流重新凝固，像層天然的密封圈。陳果果驚訝地發(fā)現(xiàn)，水流不僅不再滲漏，還變得更加粘稠，貼合度比之前更好。

　　“我爺爺教的，火焰能控制金屬膨脹率?！睆埰G陽咧嘴一笑，火焰突然向后一扯，像條鞭子抽向后方的李賦澤和夜星悠，“快點！別讓我們等太久！”

　　李賦澤的風笛聲突然變得急促，聲波在空氣中凝成螺旋狀的風軌，托著夜星悠的腳步向前飛馳。夜星悠則反手對著陳果果和張艷陽甩出兩道空間裂隙，將他們前方的空氣壓縮成氣墊，四人的身影在晨光中突然加速，像道由水、火、風、空間組成的彩色光帶，朝著終點線沖去。

　　蕭凜看著計時器上的數(shù)字，嘴角難得地勾起弧度。陳果果的水囊背心還剩9.2公斤，水流依然保持凝膠狀；張艷陽的火焰全程穩(wěn)定，燃燒裝置溫度控制在55℃；李賦澤的風笛吹奏時長剛好5分20秒，聲波波動誤差不超過0.3赫茲；夜星悠的空間裂隙精準避開了所有跑道標記，沒有造成任何干擾。

　　最先沖過終點線的是張艷陽，他的火焰在沖線瞬間炸開成漫天火星，像場盛大的煙火。陳果果緊隨其后，水囊里的水流突然化作漫天細水，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輕輕落在追上來的李賦澤和風笛上。李賦澤的最后一個音符剛好消散在空氣中，竹笛的尾音和夜星悠指尖最后一道空間裂隙的嗡鳴完美重合。

　　“成績不錯?！笔拕C收起計時器，卻沒立刻報出時間，“但你們忘了最后一項?！彼种赶蛩娜说哪_下，張艷陽的火焰燒到了跑道的白線，陳果果的水流浸濕了計時地毯，李賦澤的風笛聲震落了終點牌上的漆皮，夜星悠的空間裂隙在地面留下了發(fā)絲細的痕跡。

　　四人面面相覷，突然都笑了起來。張艷陽揮手熄滅火焰，陳果果讓水流縮回水囊，李賦澤用風刃輕輕拂去終點牌上的漆皮，夜星悠則指尖劃過地面，將那道裂隙痕跡徹底抹去。

　　蕭凜看著重新變得整潔的終點線，終于說出成績：“18分47秒，比記錄快了1分13秒?！彼D身走向基地，聲音遠遠傳來，“下午的戰(zhàn)術走位訓練，給你們加個新項目。”

　　陳果果癱坐在草地上，看著張艷陽幫李賦澤擦拭風笛，夜星悠則在檢查她的水囊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