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那句“把嘴閉上,把腿抬起來”跟冰錐子似的,瞬間凍住了尹殷的嚎哭。她打了個嗝,眼淚還掛在臟兮兮的小臉上,但硬是憋了回去,只敢用怨念的小眼神剜了解雨臣的背影一眼,心里瘋狂刷屏彈幕:【拽什么拽!穿白衣服了不起啊!潔癖強迫癥晚期!詛咒你衣服沾上尸蟞粘液!啊啊??!我的LV!我的神仙水!全泡湯了!這波血虧!血虧?。 ?/p>
寧江肆也趕緊把掉在地上的五帝錢撿起來,寶貝似的在同樣臟兮兮的格子紋短褲上蹭了蹭(越蹭越臟),嘴里無聲碎碎念。祖師爺莫怪莫怪…回頭給您刷火箭…不,燒高香!燒最大的那種!這副本難度超標(biāo)了啊喂!說好的新手村呢?上來就地獄模式?策劃腦子有坑吧?
唐卿宇煩躁地抓了抓他那撮已經(jīng)變成泥坨坨的紅毛挑染,把癱軟的尹殷像拎小雞仔一樣提溜起來,粗聲粗氣:“走了!跟上!再磨嘰真把你塞石縫里!”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些石片怪的碎渣,心有余悸地嘀咕,“媽的,這防御值…比游戲里終極BOSS還高!爆率肯定也低得可憐…” 他已經(jīng)在琢磨這玩意兒能掉什么裝備了。
孟梵憶飛快地合上記錄關(guān)節(jié)弱點的小本子,塞回背包,同時從另一個側(cè)袋摸出一小瓶便攜式免洗洗手凝膠(考古人最后的倔強),擠了一大坨在同樣臟污的手上,用力搓揉,發(fā)出“咕嘰咕嘰”的聲音,試圖驅(qū)散那心理上的污穢感,雖然效果微乎其微。她看著前方深邃的黑暗,眼神卻亮得驚人:西王母宮…核心區(qū)域…這要是能活著出去,發(fā)篇SCI頂刊不是夢!導(dǎo)師得跪著喊我爸爸!
齊皓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還沾著剛才鐘乳石崩落的灰塵。他默默走到驚魂未定、正對著沾滿泥水的畫夾哀悼的何言身邊,從自己那個同樣濕透但看起來還算規(guī)整的背包里,掏出一小包獨立包裝的消毒濕巾,面無表情地遞過去:“清潔。降低感染風(fēng)險。畫作受損,情感損失系數(shù):高。但生存優(yōu)先級:絕對?!?精準(zhǔn)的理工男式安慰。
何言接過濕巾,看著自己精心勾勒的“男神們”速寫糊成一團,心都在滴血:我的靈感!我的素材庫!全毀了!這比殺了我還難受!這鬼地方連個濾鏡都沒有!他一邊用濕巾徒勞地擦拭著畫紙上的污漬(越擦越糊),一邊委屈巴巴地看向齊皓:“…謝謝…齊哥…你說…里面會不會有…更…更上鏡的…呃…我是說…更震撼的…東西?” 畫家的職業(yè)本能還在頑強掙扎。
齊皓:“基于已知信息(青銅鈴鐺、石質(zhì)守衛(wèi)、巨大地下空間),內(nèi)部存在高能量級‘震撼源’概率:98.7%。視覺沖擊力:未知。生存威脅:同步提升。” 他頓了頓,補充,“建議,優(yōu)先保障視網(wǎng)膜功能完整?!?/p>
何言:“……” (得,當(dāng)我沒問。)
一行人(主要是吳邪他們)在張起靈的帶領(lǐng)下,更加警惕地深入洞穴??諝庠桨l(fā)陰冷潮濕,腐朽的氣息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異香,讓人頭暈。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濕滑的巖石變成了人工開鑿的石階,盤旋向下,仿佛通往地獄。
“臥槽,這臺階…年久失修??!胖爺我這噸位,踩上去嘎吱響,心里發(fā)毛!”王胖子小心翼翼地落腳,手里的冷焰火照亮前方陡峭的石階和深不見底的黑暗。
“省點力氣,胖子?!眳切耙沧叩煤苄⌒?,精神高度緊張。
黑瞎子和解雨臣一左一右,如同兩尊門神,警惕著四周任何一絲動靜。剛才的鈴聲和石片怪讓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沙雕六人組跟在后面,深一腳淺一腳,現(xiàn)代人的體質(zhì)在原始環(huán)境的蹂躪下開始報警。
“呼…呼…不行了…歇會兒…我…我腿要斷了…”尹殷被唐卿宇半拖著,感覺腳上那只僅存的高跟鞋(小皮鞋)如同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理上的),腳踝估計早就磨破了。她看著自己沾滿黑泥、精心護(hù)理的腳指甲,悲從中來:我的jio…我的限量版Jimmy Choo…全完了…回去得做十次SPA才能補回來…不,二十次!她試圖從自己那個傷痕累累的LV鏈條包里摸手機看時間(當(dāng)然沒信號),結(jié)果摸出一面同樣糊滿泥的小鏡子,對著自己狼狽的臉照了一眼,瞬間發(fā)出更加絕望的哀鳴:“啊啊??!我的臉!毛孔都堵塞了!會長閉口的!這什么破空氣!全是PM250!”
寧江肆也累得夠嗆,扶著濕冷的石壁喘氣,聽到尹殷的哀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姐!命都快沒了還惦記閉口?您這心可真大!跟特么在美容院做Spa似的!” 她掏出自己那個電量還剩一半的國產(chǎn)智能手機(防水款),下意識想點開音樂播放器放首《大悲咒》壯膽,結(jié)果屏幕一亮,屏保是她P得媽都不認(rèn)識的古風(fēng)自拍,配文“玄學(xué)少女在線接單,驅(qū)邪鎮(zhèn)宅,童叟無欺!”,在這陰森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沙雕。她趕緊鎖屏,心虛地看了看前面吳邪他們的背影,小聲嘀咕:“…幸好沒流量…不然直播探秘西王母宮,標(biāo)題我都想好了#祖師爺帶我勇闖地獄副本#,絕對爆火…可惜了…”
唐卿宇雖然體力好,但背著(拖著)尹殷這個累贅,也累得夠嗆。他聽著前面王胖子踩臺階的“嘎吱”聲,又看看這深不見底的螺旋石階,忍不住吐槽:“這副本設(shè)計有問題吧?連個電梯都沒有?策劃腦子進(jìn)水了?地圖加載也慢得一比!” 他感覺自己在玩一款全息沉浸式恐怖游戲,還是不能存檔的那種。
孟梵憶雖然也氣喘吁吁,但目光依舊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石階兩側(cè)的巖壁。她甚至在一個拐角處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顏色異常鮮艷的苔蘚,立刻掏出密封袋和鑷子,如獲至寶地采集樣本,嘴里念念有詞:“…特殊菌種…可能具有抗輻射或藥用價值…樣本編號A-007…” 完全無視了環(huán)境的險惡和同伴的崩潰。
齊皓則一邊走,一邊用他那雙堪比掃描儀的眼睛觀察著石階的磨損程度、開鑿痕跡的角度、以及空氣中那絲異香的濃度變化。他低聲對旁邊的何言進(jìn)行“實況分析”:“石階磨損度:東南側(cè)高于西北側(cè)。推斷:古代工匠慣用手為右手,或祭祀隊伍行進(jìn)方向有偏好。異香濃度:上升0.5ppm。成分:未知有機化合物,疑似致幻性。神經(jīng)抑制藥物準(zhǔn)備:無。建議:屏息,或使用物理過濾?!?他看了看何言脖子上那條濕透的、天藍(lán)色的棉質(zhì)圍巾(畫家的文藝范兒)。
何言抱著他那糊掉的畫夾,聞言趕緊把圍巾往上拉了拉,捂住口鼻,悶悶地說:“…齊哥…你…你覺不覺得…這地方…特別適合…拍…拍那種暗黑系…文藝大片?就是…經(jīng)費爆炸…演員容易工傷那種…” 畫家的職業(yè)病又犯了。
齊皓:“生存率低于30%的拍攝場地。性價比:極低。不建議。”
何言:“……” (當(dāng)我沒說。)
就在眾人精神肉體雙重折磨、沙雕彈幕在六人組腦子里瘋狂刷屏之際,前方帶路的張起靈再次停下了腳步。
這一次,不是因為危險,而是因為…沒路了?
不,是路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冷焰火的光芒奮力向前延伸,勉強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地下空間!穹頂高聳,隱沒在絕對的黑暗之中。腳下是一個巨大的、由巨大青石板鋪就的平臺。平臺中央,矗立著一座巍峨的、由無數(shù)巨大黑色巨石壘砌而成的金字塔形建筑!巨石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水垢,但依舊能感受到其磅礴、古老、沉重的壓迫感。金字塔的頂端,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反射著冷焰火幽微的光芒。
而在平臺四周,環(huán)繞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只有幾座狹窄的、同樣由巨石壘砌的石橋,如同蛛絲般,顫巍巍地連接著他們所在的入口平臺與那座巨大的金字塔。
“臥…臥槽…”王胖子手里的冷焰火差點掉下去,他張大嘴巴,看著那宏偉得不像人造物的黑色金字塔,聲音都變了調(diào),“這…這他娘的…就是西王母宮?!”
吳邪也震撼得說不出話,心臟狂跳。黑瞎子和解雨臣雖然早有預(yù)料,但親眼所見,眼神中的震撼依舊難以掩飾。
沙雕六人組的反應(yīng)就更加…現(xiàn)代化了。
尹殷忘了腳疼,忘了臟,忘了閉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巨大的黑色金字塔,脫口而出:“我…我去!這…這實景搭建?!比環(huán)球影城的哈利波特城堡還大!這得花多少錢?!道具組牛逼啊!” 她腦子里瞬間換算成了等價的奢侈品包包數(shù)量,感覺有點暈。
寧江肆更是激動得差點把五帝錢扔出去,她指著金字塔頂端那點反光,聲音發(fā)顫:“看!看那頂上!是不是…是不是寶貝?!夜明珠?還是…臥槽!這建模!這光影!這氛圍感!絕了!家人們!這波穿越值了!絕對值回票價!回頭必須給策劃加雞腿!” 她已經(jīng)完全代入“沉浸式體驗玩家”身份了。
唐卿宇也看呆了,棒球棍都忘了拄,喃喃道:“終極BOSS房…這壓迫感…拉滿了,這要是開個團本…得多少人才能推掉?掉神器不?” 他已經(jīng)在腦補自己手持黑金古刀(幻想版)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英姿了。
孟梵憶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像銅鈴,手里的密封袋都掉了。她死死盯著那黑色的巨石建筑,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巨石結(jié)構(gòu)…典型的…上古神權(quán)建筑…保存如此完整…天吶…這…這已經(jīng)不是考古了…這是神跡…是活化石…” 她感覺自己的學(xué)術(shù)生涯即將到達(dá)巔峰,什么SCI頂刊,在這神跡面前都是弟弟。
齊皓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冷靜地掃過巨大的空間、深淵、石橋以及金字塔。他語速極快地進(jìn)行著環(huán)境分析:“空間體積估算:超大型。空氣流通:微弱,含氧量偏低。深淵深度:未知,推測超過200米。石橋結(jié)構(gòu):風(fēng)化嚴(yán)重,承重能力存疑。金字塔:核心目標(biāo),威脅源(青銅鈴鐺)高概率位于其內(nèi)部。綜合評估:通過石橋風(fēng)險等級:S+。滯留平臺風(fēng)險:未知環(huán)境因素觸發(fā)概率:高。建議:…” 他還沒說完。
“叮鈴…叮鈴鈴…”
那熟悉的、空靈中透著詭異邪氣的青銅鈴鐺聲,再次毫無預(yù)兆地從金字塔的方向幽幽傳來,這一次,聲音更加清晰,更加連貫,仿佛帶著某種冰冷的嘲弄,直接鉆入每個人的腦海深處
鈴聲一起,剛才還沉浸在震撼(或沙雕幻想)中的眾人,瞬間如同被冰水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