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清霜將昏迷的溫靈雨護在身后,劍尖直指慕星遙:"我憑什么相信你?"
慕星遙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塊月牙形玉佩:"憑這個。月華族與星隕閣世代交好,這是當年月華族長贈予我?guī)熥鸬男盼铩?
玉佩通體瑩白,內(nèi)里似有月光流動,與溫靈雨額間的月牙印記如出一轍。葉清霜的劍尖微微下垂,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備:"就算如此,我們?nèi)绾坞x開?外面至少有十幾個高手。"
慕星遙唇角微揚,手中星石法杖輕輕點地:"星隕閣最擅長的,可不只是占星卜命。"她迅速在地上畫出一個復雜的星圖,口中念念有詞,"抓緊時間,我開啟傳送陣需要三十息。"
葉清霜不再猶豫,抱起溫靈雨站到星圖中央。慕星遙的法杖亮起幽幽藍光,星圖隨之旋轉(zhuǎn)起來,點點星光從地面升起,形成一個半球形的光罩將三人籠罩。
"攔住他們!"銀面具黑衣人沖進山洞,見狀大喝。
五六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各色法術(shù)轟向光罩,卻如泥牛入海,連漣漪都沒激起。慕星遙冷笑一聲:"星移斗轉(zhuǎn),瞬息千里——啟!"
刺目的藍光爆發(fā),葉清霜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山洞已經(jīng)不見,他們站在一座高聳入云的塔樓頂端,四周云霧繚繞,遠處群山如黛。
"歡迎來到星隕閣。"慕星遙收起法杖,臉色略顯蒼白,"跨界傳送消耗不小,我需要調(diào)息片刻。那邊有客房,你的小情人可以好好休息。"
葉清霜顧不上糾正她的稱呼,抱著溫靈雨快步走向她所指的房間。房間不大但很整潔,窗外就是云海,一張簡易木床上鋪著柔軟的褥子。他小心地將溫靈雨放下,檢查他的狀況。
溫靈雨的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但眉心緊蹙,似乎陷入了某種夢境。他額間的月牙印記忽明忽暗,銀白長發(fā)散在枕上,襯得臉色更加蒼白。葉清霜輕輕撫平他眉心的褶皺,心中一陣抽痛。
"他暫時沒事。"慕星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已經(jīng)調(diào)息完畢,"月瞳覺醒會伴隨記憶復蘇,過程雖然痛苦,但對他是必要的。"
葉清霜轉(zhuǎn)身面對她:"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玄天劍宗與月華族到底有什么恩怨?那些黑衣人又是誰?"
慕星遙走進房間,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故事很長,涉及千年秘辛。簡而言之,月華族守護著一個名為'月宮'的上古秘境,里面藏著足以改變修真界格局的寶物和功法。各大勢力垂涎已久,千年前聯(lián)手剿滅了月華族,卻沒能找到開啟秘境的鑰匙。"
"鑰匙...就是靈雨體內(nèi)那個?"葉清霜握緊了拳頭。
"不錯。月華王族血脈中傳承著一段特殊靈紋,只有通過特定儀式才能顯現(xiàn)為真正的鑰匙。"慕星遙看向床上的溫靈雨,"他不僅是月華后裔,還是王族直系血脈,這從他覺醒的月瞳就能看出——普通月華族可沒有這種能力。"
葉清霜回想起溫靈雨預見危險和看穿陣眼的能力:"月瞳還有什么作用?"
"看穿虛妄,預見片段,甚至..."慕星遙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清霜一眼,"洞察本質(zhì)。比如,你體內(nèi)隱藏的東西。"
葉清霜一愣:"什么意思?"
不等慕星遙回答,床上的溫靈雨突然發(fā)出一聲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銀瞳比之前更加明亮,流轉(zhuǎn)的光輝如同實質(zhì)。
"清霜師兄..."他虛弱地呼喚,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葉清霜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在這里。感覺怎么樣?"
"頭好痛...像是被塞進了太多東西..."溫靈雨艱難地坐起來,目光落在慕星遙身上,"你是...?"
"星隕閣慕星遙,你族舊友。"慕星遙微微頷首,"很高興見到你,月華王族最后的血脈。"
溫靈雨眨了眨眼,似乎觸動了某段記憶:"星隕閣...我好像聽母親提起過...你們守護著星圖?"
慕星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的記憶恢復得比預期要快。不錯,星隕閣世代守護'周天星圖',它與月宮秘境有著密切聯(lián)系。"
葉清霜打斷她們的對話:"靈雨需要休息,這些可以稍后再談。"
慕星遙識趣地起身:"當然。我去準備些恢復靈力的藥膳,你們先休息。"她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星隕閣有結(jié)界保護,那些黑衣人暫時找不到這里,安心養(yǎng)傷吧。"
待她離開后,葉清霜坐到床邊,輕撫溫靈雨的臉頰:"還疼嗎?"
溫靈雨搖搖頭,突然撲進葉清霜懷里,身體微微發(fā)抖:"我想起來了...很多事...月宮的輝煌,族人的慘死...還有那些兇手的樣子..."他抬起頭,銀瞳中滿是痛苦,"其中...有玄天劍宗的人。"
葉清霜身體一僵,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還是如遭雷擊。他艱難地開口:"你...恨我嗎?"
"怎么會!"溫靈雨急切地抓住他的手,"那是千年前的事,與你無關(guān)。我只是...只是擔心..."
"擔心我與師門為敵?"葉清霜苦笑,"如果玄天劍宗真參與屠殺你族,我絕不會包庇。"
溫靈雨眼中含淚:"我不想你為難...也許...也許我該離開..."
"你敢!"葉清霜突然暴怒,一把將他摟緊,"共生契約都結(jié)了,你還想跑到哪去?"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我葉清霜認定的人,生死不離。"
溫靈雨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fā)震住了,隨即破涕為笑,輕輕回抱住他:"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不走,死也不走。"
葉清霜這才放松力道,但仍不肯松手,仿佛一松開溫靈雨就會消失似的。兩人靜靜相擁,窗外的云海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美得不似人間。
"對了..."溫靈雨突然想起什么,"我在昏迷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關(guān)于你的。"
葉清霜挑眉:"我?"
"嗯。"溫靈雨認真點頭,"你體內(nèi)...有一種金色的能量,與我的月華之力很像,但性質(zhì)完全不同。它藏得很深,但在危急時刻會爆發(fā)。"他困惑地歪著頭,"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葉清霜搖頭:"從未感覺到。師尊只說我天生劍骨,是修劍的奇才。"
溫靈雨還想說什么,門外傳來腳步聲,慕星遙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藥膳好了,趁熱喝效果最佳。"
托盤上是三碗瑩白的粥,散發(fā)著清甜的香氣。溫靈雨一聞就眼睛一亮:"月華露!"
慕星遙笑了:"識貨。這是用月華草與星輝米熬制的,對月華血脈有奇效。"
溫靈雨迫不及待地接過碗喝了一口,滿足地瞇起眼:"和母親做的一個味道..."
葉清霜也嘗了嘗,只覺一股清涼靈力流入四肢百骸,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慕星遙看著兩人,突然問道:"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葉清霜放下碗:"查出黑衣人身份,查明玄天劍宗在月華滅族事件中的角色,還有..."他看向溫靈雨,"保護好靈雨。"
慕星遙點頭:"明智的選擇。不過你們現(xiàn)在勢單力薄,貿(mào)然行動太危險。不如先在星隕閣休整,我可以教溫靈雨控制月瞳的方法,也能幫你探索體內(nèi)那股金色能量。"
"你早就知道?"葉清霜驚訝地問。
"星隕閣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慕星遙神秘地笑笑,"比如你體內(nèi)沉睡的'日曜之力'。"
"日曜之力?"兩人異口同聲。
"與月華之力相對,源自上古日曜族的血脈。"慕星遙解釋道,"有趣的是,日曜族與月華族世代交好,兩族力量相生相克,若能完美融合,威力無窮。"
葉清霜與溫靈雨對視一眼,想起他們之前無意中融合出的"月華劍氣"。慕星遙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好奇地問:"怎么了?"
葉清霜簡要說明了那次嘗試。慕星遙聽完,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太神奇了!兩族血脈斷絕千年后,你們居然能自發(fā)摸索出融合之法!"她站起身來回踱步,"這絕非巧合...難道預言是真的..."
"什么預言?"溫靈雨問。
慕星遙停下腳步:"'日月同輝,天地重開'——這是刻在星隕閣祖碑上的預言,據(jù)說出自月華族最后一位大祭司之口。我們一直以為指的是兩種力量的融合,但現(xiàn)在看來..."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或許指的是攜帶這兩種血脈的人。"
葉清霜皺眉:"你是說,我和靈雨的結(jié)合是命中注定?"
"星辰的軌跡自有其道理。"慕星遙神秘地說,"不過現(xiàn)在下結(jié)論為時過早。明天開始,我會分別指導你們修煉,看看能否激發(fā)出更多潛能。"
就在這時,塔樓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星隕閣都震動了一下。慕星遙臉色大變:"結(jié)界被攻擊了!"
三人沖到窗前,只見星隕閣上空的星圖結(jié)界出現(xiàn)了裂痕,十幾道黑影正從四面八方攻來,為首的正是那個銀面具黑衣人。
"怎么可能!"慕星遙難以置信,"星隕閣的位置是絕對保密的!"
溫靈雨突然捂住眼睛:"我看到了...他們跟蹤了傳送陣的星光軌跡..."
"是我的錯。"慕星遙自責道,"跨界傳送會留下短暫的空間痕跡,我本該更小心..."
"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葉清霜冷靜地拔出長劍,"有后路嗎?"
慕星遙咬牙:"星隕閣有緊急傳送陣,直通山下的迷霧森林。但啟動需要時間..."
"我?guī)ъ`雨拖住他們,你去準備傳送陣。"葉清霜果斷決定。
"不行!"溫靈雨抓住他的手臂,"他們?nèi)硕鄤荼?,你一個人太危險!"
葉清霜捧住他的臉,額頭相抵:"相信我,好嗎?"
溫靈雨還想反對,卻被慕星遙打斷:"沒時間爭論了!跟我來!"
她帶著兩人沖上塔樓頂層,那里有一個小型星圖平臺。慕星遙迅速在平臺邊緣放置幾顆星石,開始吟唱咒語。平臺中央漸漸亮起微光,但速度很慢。
"需要三分鐘!"慕星遙喊道。
樓下已經(jīng)傳來打斗聲,顯然星隕閣的弟子們已經(jīng)與黑衣人交上手了。葉清霜吻了吻溫靈雨的額頭:"待在這里,別出來。"
不等溫靈雨回應,他已經(jīng)縱身躍下塔樓,長劍出鞘,劍氣如虹,瞬間擊退兩個正在攻擊結(jié)界的黑衣人。
"葉清霜!"銀面具冷笑,"果然在這里。交出月華余孽,饒你不死!"
葉清霜不答,劍招越發(fā)凌厲。他的劍法本就登峰造極,加上這些日子的歷練,更是如虎添翼。一時間竟以一人之力擋住了五六個高手的圍攻。
塔樓上,溫靈雨焦急地看著戰(zhàn)況,雙手緊握欄桿,指節(jié)發(fā)白。慕星遙仍在專心啟動傳送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再快一點..."溫靈雨喃喃自語。
突然,銀面具找到了葉清霜的一個破綻,一道黑光直取他后心!溫靈雨尖叫一聲,銀瞳驟然大亮,一道月華之力不受控制地射出,精準攔截了那道黑光。
這一出手暴露了他的位置,立刻有三個黑衣人向塔樓撲來。葉清霜見狀大急,劍氣爆發(fā)逼退糾纏的敵人,想要回援卻被銀面具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銀面具冷笑,招式越發(fā)狠辣。
塔樓上,慕星遙終于完成了傳送陣:"快上來!"
溫靈雨卻猶豫了:"清霜師兄還在下面..."
"我去幫他!"慕星遙抓起法杖,"你先走!"
"不!"溫靈雨堅決搖頭,"要走一起走!"
他再次凝聚月華之力,瞄準銀面具射去。這次攻擊更加精準,銀面具倉促閃避,面具被擦過,裂開了一道縫隙。葉清霜抓住機會,一劍刺向?qū)Ψ窖屎恚?/p>
銀面具勉強躲開致命一擊,但面具被劍氣徹底擊碎,露出一張令葉清霜震驚的臉——玄天劍宗執(zhí)法長老,莫天機!
"莫長老!"葉清霜失聲叫道,"怎么會是你?"
莫天機見身份暴露,不再掩飾:"葉清霜,你身為玄天劍宗弟子,卻與月華余孽勾結(jié),罪無可赦!"
"玄天劍宗果然參與了屠殺月華族..."葉清霜眼中燃起怒火,"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月宮秘境中的'天劍訣'!"莫天機獰笑,"那是劍道至高功法,本該屬于玄天劍宗!"
葉清霜不再廢話,劍招陡然一變,竟是從未見過的凌厲。他的劍氣中不知何時摻雜了一絲金色,威力大增。莫天機一時不察,被劍氣劃破肩膀,鮮血直流。
"日曜之力?"莫天機驚駭?shù)乜粗堑澜鹕珓猓?不可能!日曜族早已..."
他的話沒能說完,塔樓上的溫靈雨再次出手,這次是一道純粹的月華光束。莫天機倉促閃避,葉清霜抓住機會,一劍刺穿他的右胸!
"走!"慕星遙趁機飛身而下,法杖揮舞間星光如雨,暫時逼退了其他黑衣人。她拉起葉清霜就往塔樓飛去。
三人匯合在傳送陣前,陣光已經(jīng)大亮。莫天機在遠處怒吼:"攔住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十幾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各色法術(shù)鋪天蓋地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葉清霜和溫靈雨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兩股力量——金色與銀色——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
"日月同輝!"慕星遙驚呼。
光罩不僅擋住了所有攻擊,還反震回去,擊倒了大片黑衣人。趁著這個空檔,傳送陣終于完全啟動,三人的身影在藍光中漸漸消失。
最后一刻,莫天機怨毒的聲音傳來:"逃吧!但整個修真界都在找你們,看你們能躲多久!"
藍光閃過,三人出現(xiàn)在一片濃霧彌漫的森林中。葉清霜立刻檢查溫靈雨的狀況,發(fā)現(xiàn)他只是靈力透支,并無大礙。
"莫天機..."葉清霜咬牙切齒,"難怪黑衣人能輕易攻入玄天劍宗,原來有內(nèi)應。"
慕星遙神色凝重:"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玄天劍宗高層參與其中,意味著你們幾乎無處可逃。"
溫靈雨握住葉清霜的手:"不管去哪,我們都在一起。"
葉清霜回握住他,突然想起什么:"慕姑娘,你之前提到的日曜之力...我好像確實感覺到了。戰(zhàn)斗中,有股陌生的力量從體內(nèi)涌出..."
慕星遙若有所思:"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你體內(nèi)確實流淌著日曜族的血脈,只是非常稀薄,平時不顯。"她看向兩人交握的手,"而你們倆的力量能完美融合,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這意味著什么?"溫靈雨問。
"意味著..."慕星遙深吸一口氣,"你們可能是千年來唯一能真正開啟月宮秘境的人。"
迷霧森林中一片寂靜,三人相對無言。遠處,隱約傳來追兵的腳步聲。新的逃亡,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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