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穿透雕花窗欞,在鑲金地毯上投下斑駁光影。
希雅洛攥著裙擺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方才那句脫口而出的“父王其實是想說我和母妃嗎?”此刻如鋒利的冰棱懸在心頭。
她偷瞄向王座上的奧克斯,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逐漸繃緊,眉峰壓出危險的弧度,原本琥珀色的眼眸像是瞬間覆上了層寒霧。
“這家伙應該很討厭有人提起蒂琳娜吧......”
希雅洛的后頸瞬間泛起細密的冷汗,喉間涌上的恐懼讓她幾乎想要跪地求饒。
記憶里那些關于父王鐵血手段的傳聞如潮水般涌來——曾有大臣因進諫觸怒龍顏,第二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戰(zhàn)場上他揮劍斬斷敵人頭顱的模樣,連飛濺的血花都透著肅殺。
“額.....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死哇!”希雅洛顫抖得不成樣子,拼命在腦海里搜尋補救的話語。
“父王很愛母妃,所以才忘不了她,就算希雅洛和母妃再像,也成為不了母妃?!笨蛇@話一出,她更慌了。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怎么辦怎么辦!趕緊換個話題啊!”
她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自己的結局。
“如果我還有下輩子,一定不會再想叛逆了?!?/p>
希雅洛滿心絕望,就在她準備破罐子破摔時,求生本能讓她又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但是父王肯定也很愛希雅洛!希雅洛也很愛您哦!”她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生怕下一秒就迎來雷霆之怒。
然而,奧克斯的嘴角竟意外地揚起了一抹弧度。
他垂眸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緊繃卻強裝鎮(zhèn)定的小團子,她金色的大眼睛里盛滿恐懼。
但卻仍固執(zhí)地保持著笑容,模樣既笨拙又可愛。
塵封多年的回憶突然翻涌,某個相似的笑容曾在戰(zhàn)火中為他點亮歸途。
“還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這樣大膽地說愛我?!?/p>
這樣想著的奧克斯心中涌起一絲陌生的情緒,像是沉寂多年的湖面泛起漣漪。
希雅洛正準備迎接命運審判,卻看到那素來冷硬的面容綻放出笑意,那抹笑仿佛冬日里突然出現的暖陽。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抹笑簡直就是希望在向自己招手啊!
她慌亂間瞥見桌上的蛋糕,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捧起來,小跑著遞到奧克斯面前。
“吃蛋糕,父王和希雅洛一起吃蛋糕吧!”
甜美的奶油香氣縈繞在鼻尖,可她內心卻在瘋狂吐槽:“這傻白甜的人設我到底要演到什么時候??!”
奧克斯接過蛋糕隨意放在桌上,卻出乎希雅洛意料地將她輕輕抱入懷中。
熟悉的龍血氣息裹挾著淡淡的雪松味撲面而來,希雅洛僵著身子,半晌才試探性地放松下來。
“算了,至少還有蛋糕吃吧?!彼哪抗獠挥勺灾鞯芈湓诘案馍希忠呀浬煜虻恫?。
可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餐具時,頭頂傳來低沉的注視。
希雅洛抬頭,正對上奧克斯深邃的眼眸,那目光像是要將她看穿,她訕訕收回手。
希雅洛乖巧地坐在他懷里,像只被馴服的小兔子——好了,不敢拿了。
就在氣氛陷入凝滯時,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拿起了叉子。
希雅洛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抹銀色的叉子叉起金黃的蛋糕,緩緩遞到自己嘴邊。
她下意識地張開嘴,綿軟香甜的蛋糕在舌尖化開,嘴角還沾了些許奶油碎屑。
“謝謝父王!”希雅洛仰起頭,純真的笑容還未褪去,就感覺臉頰被溫熱的指腹輕輕擦過。
奧克斯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他的拇指輕輕抹去她嘴角的奶油,指腹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讓希雅洛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惡魔喂我吃蛋糕都夠震驚,他現在又在做什么?這不符合他的人設啊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突然被“吱呀”一聲推開。
侍從索爾站在門口,眼睛瞪得滾圓,手中的羊皮卷“啪嗒”掉在地上。
那個傳聞中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鐵血君王,此刻正溫柔地將希雅洛散落的發(fā)絲撩到耳后,眼神里滿是索爾從未見過的柔和。
“這人絕對不是自己服侍的君主!臟東西點快出來啊!”索爾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