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抱起劉耀文時，熒藍紋路順著兩人交疊的衣料蔓延。他感覺懷中人比想象中輕太多，像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后頸……"賀峻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別碰到他后頸！"

嚴浩翔已經(jīng)沖到門口把風。他握著消防斧的手青筋暴起，金屬摩擦聲就在門外停住了。

宋亞軒低頭看懷中人。劉耀文脖頸處有條淡紅印記，像是干涸的血跡，卻在熒藍光芒下泛著詭異的紫。他想起ICU里那個暴雨夜，心電監(jiān)護儀尖嘯時自己撲過去按住的正是這個位置。

"走！"賀峻霖拽開安全通道門，"抱著他但別接觸皮膚！"

樓梯間充斥著消毒水混著鐵銹的味道。宋亞軒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身后人微弱的喘息。熒藍紋路已經(jīng)爬上他右臂，像是某種生物在血管里游走。

"不對。"嚴浩翔突然轉身，"你發(fā)現(xiàn)沒有？他們沒切斷電源。"

確實。應急燈在頭頂穩(wěn)定發(fā)亮，連走廊盡頭的電子屏都在滾動播放天氣預報。宋亞軒盯著那片藍光，恍惚看見畫面里穿病號服的小女孩在對他笑。

"HSY哥哥要逃哦。"小女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電子雜音。

"你聽到?jīng)]？"他急促喘氣，"那個聲音……"

"專心走路！"賀峻霖猛拍他后背，"別被幻覺干擾！"

轉角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嚴浩翔舉著斧頭貼墻前進，忽然伸手示意所有人噤聲。透過安全門縫隙，他們看見走廊盡頭站著個穿病號服的女人。

女人正在啃咬自己的手腕。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畫出蜿蜒的紅線。她抬頭時露出半張燒傷的臉，卻對著他們露出燦爛笑容。

"回家了。"她含糊地說，嘴角撕裂到耳根，"媽媽等你們回家。"

宋亞軒懷中的劉耀文突然劇烈抽搐。他慌忙收緊手臂，卻發(fā)現(xiàn)對方指尖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液體滴在衣襟上，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破洞。

"他在排斥共生。"賀峻霖盯著那些藍點，"同步進程在下降！"

"反而更好。"嚴浩翔攥緊斧柄，"趁他們還在混亂……"

尖銳的警報聲撕裂空氣。所有電子屏突然閃爍出血紅色警告：【檢測到高危樣本泄露，請立即就地銷毀】。

穿病號服的女人開始奔跑。她的雙腿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每次落地都發(fā)出骨頭錯位的脆響。

"跑！"賀峻霖踹開后門。

夜風裹挾著雨水灌進來。宋亞軒抱著劉耀文躍下臺階時，看見停車場角落有輛熄火的救護車。車頂還掛著未摘下的圣誕彩燈，紅綠光暈在雨幕中暈染開來。

"上車！"嚴浩翔踹碎車窗。

賀峻霖已經(jīng)鉆進駕駛座。他扯斷儀表盤下方的電線，兩根銅線碰在一起爆出火花。引擎轟鳴蓋過了女人凄厲的尖叫。

宋亞軒把劉耀文安置在擔架床上。熒藍紋路此刻完全覆蓋了他的右臂，甚至蔓延到了脖頸。他看著那些發(fā)光的紋路順著劉耀文蒼白的嘴唇游走，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觸碰。

"不是程序設定的。"他喃喃自語，"是真實的。"

"什么？"賀峻霖猛打方向盤，救護車在積水路面劃出S型軌跡。

"我們現(xiàn)在的反應……"宋亞軒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招牌，"是自發(fā)的。"

嚴浩翔突然從后視鏡看向他："所以呢？你要當救世主？"

救護車沖過紅燈時，宋亞軒聽見懷中人發(fā)出微弱的嗚咽。劉耀文睫毛顫動，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他伸手想擦掉對方額角的冷汗，卻在即將觸碰時縮回手。

熒藍紋路在兩人之間忽明忽暗，像心跳監(jiān)測儀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