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的呼吸變得急促,喉嚨發(fā)干,只能怔怔地看著她。
藺幽“過去的那個你,”
藺幽的目光掃過他身上那件明顯不合時宜、也遮掩不住惶恐的西裝,意有所指
藺幽“那個循規(guī)蹈矩、困在蒼白牢籠里的左航”
藺幽“他必須死掉?!?/p>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宣告命運般的冷酷
藺幽“你需要有親手埋葬他的覺悟”
藺幽“只有徹底脫胎換骨,才能在這里生存”
藺幽“才能…真正站在我身邊。”
她端起酒杯,卻沒有喝,只是透過晶瑩的杯壁,看著左航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緩緩拋出了最后一句話,如同在深淵邊緣投下一顆石子
藺幽“告訴我,左航。”
藺幽“為了推開這扇門后的世界”
藺幽“為了…‘重逢’你渴望的那個人”
藺幽“你,準備好付出什么了?”
她的問題在悠揚的古典樂中回蕩,如同來自深淵的低語
侍者如同幽靈般再次出現(xiàn),無聲地將一個托盤放在左航面前
托盤里沒有契約,只有一支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鑲嵌著黑曜石的鋼筆,和一張看似空白的、質(zhì)地奇特的羊皮紙
空氣仿佛凝固了。
左航看著藺幽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又低頭看向托盤里那支沉默的筆
他知道,這絕不僅僅是簽署一個名字那么簡單
這是一份靈魂的投名狀。
而藺幽口中那意味深長的“重逢”,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混亂的記憶,讓他想起了現(xiàn)實世界中那個冰冷的遺心齋,那顆名為“晚星”的心臟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與一種飛蛾撲火般的決絕,在他眼中激烈地交織碰撞
深淵,已向他張開了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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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的代號被定為“渡鴉”。
這個代號是藺幽在“鴉巢”俱樂部那間私密的雪茄室里,親自賦予他的
當時她指尖夾著那支未點燃的雪茄,煙霧般的目光掠過他蒼白而亢奮的臉,聲音清冷如常
藺幽“渡鴉。聰明,貪婪,被視為不祥的預兆”
藺幽“卻也…是某些神秘儀式的信使”
藺幽“很適合現(xiàn)在的你,不是嗎?”
左航的心臟因這代號而劇烈跳動。
渡鴉。不再是那個蒼白無力的“左航”,他擁有了一個屬于黑暗世界的符號,一個與“夜鶯”產(chǎn)生聯(lián)結(jié)的印記。
他為此興奮戰(zhàn)栗,仿佛真正融入了這個隱秘的階層,離藺幽的世界更近了一步
他甚至刻意忽略了這個代號背后可能蘊含的不祥寓意
成為“渡鴉”并非毫無代價。
藺幽交給他一些“簡單”的任務——利用他學生的身份和尚未引起徹底懷疑的便利,去某些特定地點取送“無關(guān)緊要”的“藝術(shù)品”樣本
或是在特定時間出現(xiàn)在某些場所,用手機拍下看似毫無意義的街景照片傳到一個加密郵箱
每一次任務都讓他冷汗涔涔,每一次成功卻又帶來病態(tài)的滿足感
他覺得自己在為她“工作”,在分擔她的“風險”,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極大地滿足了他的征服欲和扭曲的歸屬感
藺幽偶爾會通過一個無法回撥的加密號碼發(fā)來簡短的“收到”或“做得不錯”,這寥寥幾字便能讓他回味一整天,成為支撐他應對現(xiàn)實世界瀕臨崩潰壓力的唯一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