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星斗大森林的邊緣已在視野盡頭。林霄踩著晨露前行,褲腳沾著沿途的草屑,掌心卻因興奮微微發(fā)燙。這三天他幾乎未曾合眼,全憑一股勁撐著——一想到即將獵取第一魂環(huán),腳步便像生了風(fēng),連肩上那柄圣魂村帶來的鐵劍都似有了溫度。
又走了半個時辰,一片鏡面似的湖泊突然撞入眼簾。湖邊蘆葦叢生,幾只不知名的水鳥驚起,掠過水面時劃出細碎的漣漪。林霄選了塊平坦的青石坐下,剛想歇口氣,指尖觸到背后的鐵劍,忽然想起自己至今連一個魂技都沒有。他猛地站起身,抽出鐵劍在空中斷喝一聲,劍風(fēng)掃過蘆葦,竟攔腰削斷了半片草叢。
這柄鐵劍他練了整整五年。從最初連劍都握不穩(wěn),到如今能一劍劈開三十厘米粗的樹干,手掌心的繭子換了一層又一層。此刻他揮劍試了試,刃口劃過旁邊一棵老槐樹,“咔嚓”一聲脆響,樹干應(yīng)聲而倒,斷口處還沾著新鮮的木屑。林霄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雖還帶著少年人的纖細,卻已有了超越同齡人的穩(wěn)健——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點力氣或許不夠,卻足夠讓他多幾分活下去的底氣。
暮色漸沉?xí)r,林霄撿了些枯枝堆在湖邊,正要點火,草叢里忽然傳來“窸窣”的響動。那聲音很輕,卻像石子投進靜水,瞬間繃緊了他的神經(jīng)。
“誰?”他握緊鐵劍喝了一聲,響動戛然而止。
林霄瞇起眼,借著最后一點天光打量那片晃動的草叢。蘆葦有半人高,風(fēng)一吹便沙沙作響,可那聲音里分明藏著活物的氣息。他躡腳走近,剛要撥開草葉,一條巨蛇猛地從里面竄了出來!
那蛇足有七八米長,粗得像口小缸,通體覆蓋著細密的鱗片,在暮色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連眼睛都是剔透的琥珀色。最奇的是那些鱗片,竟像嵌了細碎的晶石,林霄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上面晃動——這分明是防御力極強的魂獸!
“就是你了!”林霄心頭狂喜,鐵劍瞬間出鞘,劍光帶著破空的銳響直刺蛇首。他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劍刃落下時竟異常順暢,巨蛇連掙扎都沒來得及,便重重摔在地上。
一道魂環(huán)從蛇尸上飄起,黃中帶紫的顏色在暮色里格外顯眼。林霄正要伸手去接,目光卻突然頓住——蛇頭左側(cè)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還凝著未干的血,顯然比自己這一劍造成的傷重得多。
“有人先動手了?”他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剛矮身躲進蘆葦叢,就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帶著焦急傳來:“劍爺爺,我剛才明明看到它往這邊跑了!”
是寧蓉蓉!林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一個沉穩(wěn)如古鐘的聲音響起:“在那邊?!?/p>
他屏住呼吸,透過蘆葦縫隙看去,只見劍斗羅塵心負手而立,銀白色的長發(fā)在晚風(fēng)中微動,旁邊跟著寧蓉蓉和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寧蓉蓉正指著蛇尸跺腳:“怎么死了呀?我還等著用它做第一魂環(huán)呢!”
劍斗羅的目光掃過蛇尸上的傷口,眉頭微蹙:“傷口有兩處,剛死不久。”他忽然揚聲道,“躲在暗處的朋友,出來吧。”
林霄知道躲不過,握緊鐵劍從蘆葦里走了出來。寧蓉蓉抬頭看見他,眼睛倏地睜大了——這少年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裳,褲腳還沾著泥點,可站在那里時脊背挺得筆直,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竟讓人移不開眼。
劍斗羅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鐵劍上:“這魂獸是你殺的?”
“是它先撲過來的,晚輩只是自保?!绷窒鑫站o劍柄,指尖因用力泛白。
“哦?”劍斗羅挑眉,“那你魂力幾級?”
“十一級?!?/p>
這話一出,連旁邊的侍女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劍斗羅卻笑了,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無魂環(huán)卻有十一級魂力,倒是個奇才。你可知這魂獸是我等先看中的?”
林霄的心沉到了谷底,剛要開口道歉,劍斗羅卻忽然道:“這魂環(huán)你若想要,便拿去。但你要記著,欠七寶琉璃宗一份情。將來若宗門有需,只要不違道義,你需出手相助?!?/p>
林霄愣住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抱拳深深一揖:“晚輩林霄,謝前輩成全!這份情,晚輩記下了!”
劍斗羅頷首:“吸收吧?!?/p>
林霄不再猶豫,盤膝坐在蛇尸旁,引那道黃紫魂環(huán)入體。魂環(huán)剛觸到皮膚,一股溫?zé)岬牧α勘沩樦?jīng)脈涌遍全身,像是有無數(shù)細密的鱗片從骨髓里鉆出來,沿著四肢百骸蔓延。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似乎變得堅韌了許多,連握著鐵劍的手都穩(wěn)了幾分——這魂技,竟與防御有關(guān)。
湖邊的風(fēng)漸漸涼了,寧蓉蓉蹲在旁邊看了許久,忽然扯了扯劍斗羅的袖子:“劍爺爺,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劍斗羅望著林霄周身流轉(zhuǎn)的魂力,眼底閃過一絲深意:“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