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至,薄霧籠窗。
沈楠初一睜眼,胸口便壓了團軟絨絨的雪。
雪團蜷成球,尾巴繞著他的手腕,鼻尖蹭在他頸窩,熱烘烘地哼唧。
“爹爹,早……”
他一動,雪團就順勢滾進他懷里,四只小爪子揪住里衣,乳牙輕輕啃咬衣帶,像在磨爪子,又像撒嬌。
沈楠初無奈,只得把狐貍崽子托起來。
“先松口,衣帶要斷了?!?/p>
雪團偏不,尾巴“啪”地拍在他肩頭,奶聲奶氣。
“再睡嘛?!?/p>
于是,許子淵推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晨光透窗,那人半倚床榻,衣襟半敞,雪色狐團掛在他胸前,尾巴一晃一晃,像一面耀武揚威的小旗。
演武場。
沈楠初示范新劍式,雪團趴在石桌邊,兩只前爪扒著桌沿,尾巴垂下來掃啊掃。
沈楠初劍鋒一轉,雪團就“啾”地化作小童,邁著小短腿撲過去。
“爹爹抱!”
沈楠初只得一手執(zhí)劍,一手托崽,繼續(xù)教學。
眾弟子:……師尊懷里長狐貍了。
許子淵遠遠看著,指尖摩挲劍柄,眼底晦暗不明。
午后,竹林小榻。
沈楠初翻書,雪團蜷在他腿上,尾巴蓋著他的手背,偶爾抬頭,用鼻尖頂翻書頁。
“這個字念什么?”
“淵?!?/p>
雪團奶聲奶氣重復。
“淵~”
說完,仰臉在沈楠初下巴蹭了蹭,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牙印。
許子淵走進來,手里端著桂花糕,正好看見沈楠初低頭,指腹抹去雪團唇角的碎屑。
那人眉目溫和,語氣縱容。
“慢點,別噎著?!?/p>
亥時,竹居燈火未滅。
沈楠初沐浴后,披衣而出,雪團早已霸占床中央,四仰八叉,尾巴鋪成一張小毯子。
沈楠初剛躺下,雪團就滾到他懷里,尾巴卷住他腰,小腦袋拱進他臂彎,牙齒輕輕啃他寢衣的系帶。
“雪球,松口?!?/p>
雪團含糊不清。
“要爹爹香香?!?/p>
沈楠初嘆了口氣,只得由它去了。
第三日夜里,許子淵終于忍無可忍。
他推門而入,雪團正趴在沈楠初胸口,尾巴纏著他脖頸,小爪子扒著衣襟,許子淵伸手,拎住狐貍后頸,把雪團提溜起來。
雪團四爪亂蹬。
“娘親壞!我要爹爹!”
許子淵聲音低啞。
“他是我的師尊?!?/p>
雪團眨巴眨巴眼,尾巴一甩,忽然變回小童,手腳并用掛在許子淵身上。
“那娘親抱?!?/p>
許子淵僵了一瞬,側頭看向沈楠初,那人倚在榻上,衣襟半敞,墨發(fā)垂落,眼底帶著酒意似的笑。
“子淵,哄哄他。”
許子淵抱著雪團走到外間,低聲道。
“再纏爹爹,今晚沒羊奶。”
雪團尾巴一耷拉,委屈巴巴。
“那我纏娘親?!?/p>
許子淵輕哼一聲,把雪團放進自己懷里,順手捏了捏狐貍耳尖。
“可以纏,但只許纏我?!?/p>
雪團想了想,勉為其難地點頭,尾巴卷住許子淵手腕,小聲嘟囔。
“成交……才怪?!?/p>
回到內室,沈楠初已整理好衣襟,見許子淵抱著雪團進來,眉梢微挑。
“哄好了?”
許子淵把雪團塞進被窩里,順手替沈楠初掖好被角,聲音低低。
“以后夜里,我來抱?!?/p>
沈楠初輕笑,指尖點了點雪團鼻尖。
“聽見沒?有人吃醋了。”
雪團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尾巴悄悄卷住兩人交疊的指尖。
窗外月華如水,一室軟絨與暗香,狐貍崽子終于安分,卻把兩個大人纏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