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剛漫過訓(xùn)練場的落地窗,狼隊一行人便踏碎了球館的寂靜。
第一次合練,像兩列脫軌的火車撞進同一片軌道。狼隊隊員習(xí)慣踩著節(jié)奏落位,偏愛在陣地戰(zhàn)里磨出破綻;可每當(dāng)喜羊羊帶著球像道閃電沖向前場,身后總空蕩蕩的,仿佛那道快攻只是掠過湖面的風(fēng),連漣漪都驚不起半圈。
反過來,球勝狼剛抬手示意大家沉底落位,守護者隊的前鋒早已像按捺不住的彈簧,“嗖”地竄出去,攔都攔不住。
“砰!”籃球狠狠砸在地板上,悶響震得場邊的戰(zhàn)術(shù)板都顫了顫。球勝狼的聲音裹著冰碴
球勝狼就不能按戰(zhàn)術(shù)來?
剛才他明明卡好了位置,手都伸出去要球了,喜羊羊卻直接上籃,結(jié)果被對方結(jié)結(jié)實實蓋了個大帽。
喜羊羊等你站好位,人家早回防了!
喜羊羊的聲音也帶著火,像兩簇火星撞在一起,“轟”地燃了起來。
兩隊隊員立刻各站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開,場上的空氣像擰成了麻花,越纏越緊。
直到烈羊羊一聲怒喝劈下來
烈羊羊都閉嘴!
整個球館瞬間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烈羊羊你們是來訓(xùn)練的,不是來吵架的!
老教練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
烈羊羊現(xiàn)在,你們是戰(zhàn)友,不是敵人!
烈羊羊都給我反省去!
喜羊羊和球勝狼各自別過臉,誰也不肯看誰。
訓(xùn)練結(jié)束時,只剩下一地歪歪扭扭的礦泉水瓶,兩張揉皺的戰(zhàn)術(shù)板孤零零蜷在角落,像兩只泄了氣的氣球。
轉(zhuǎn)折點藏在一周后的陽光里。
慢羊羊安排的公益活動上,孤兒院的操場被曬得暖洋洋的,孩子們的笑聲像撒了一地銀鈴。喜羊羊正彎腰教一個小姑娘抬肘投籃,忽然聽見角落里傳來低低的講解聲。
抬頭一看,球勝狼正蹲在地上,手把手教一個小男孩運球——他的動作放得極慢,指尖碰在球上都輕輕的,完全沒了賽場上的凌厲,倒像怕碰碎了什么似的。
喜羊羊愣了愣,心里忽然軟了一塊:原來這位總冷冰冰的隊長,也有這么溫的一面。
那天下午,孩子們扯著他們的衣角喊
“狼隊和羊隊的哥哥們,一起打場比賽吧!”
拗不過孩子們亮晶晶的眼睛,兩隊只好重新分組。
球勝狼和喜羊羊分到了一組,對面是灰太狼和沸羊羊。
最后三十秒,比分咬得死死的。球傳到喜羊羊手里時,兩名防守隊員立刻像鐵鉗似的夾了過來。他下意識想傳球,余光突然瞥見一道身影斜插進來——球勝狼用個極其別扭的姿勢擋開了防守隊員,那分明是守護者隊常有的掩護動作,他在正式比賽里從沒做過。
就這半秒的空隙,喜羊羊的球已經(jīng)遞了過去。接球、起跳、投籃,球勝狼的動作干凈得像被風(fēng)吹過的湖面,“唰”地空心入網(wǎng)。
孩子們的歡呼聲差點掀翻操場,兩人不約而同轉(zhuǎn)過頭,在對方眼里都看到了點意外,還有點藏不住的欣賞。
回去的路上,喜羊羊先開了口
喜羊羊你剛才那個掩護……
球勝狼碰巧
球勝狼別過臉,卻又補了句,語氣軟了些
球勝狼不過你傳球時機,還行
第二次合練,爭吵像被陽光曬化的雪,沒了蹤影。球勝狼開始試著加快節(jié)奏,喜羊羊也學(xué)會了在快攻里瞟一眼隊友的位置。
當(dāng)球勝狼第一次放棄熟悉的背身單打,反而給喜羊羊做了個完美的擋拆時,場邊的烈羊羊“噌”地站了起來,眼里亮得像落了星。
休息時,喜羊羊遞過去一瓶水。
球勝狼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喉結(jié)滾動時,汗水順著下頜線滑下來,在陽光下閃著光。喜羊羊看得有點出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臉頰“騰”地?zé)崞饋?,趕緊低下頭。
球勝狼怎么了?
球勝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喜羊羊沒、沒事
喜羊羊垂著腦袋,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這抹羞澀被球勝狼逮了個正著,他唇角悄悄勾起一絲笑,像冰層裂開道細縫,漏出底下淌著的暖流。
喜羊羊忽然覺得,冰與火未必不能好好待著。冰能讓烈火別燒得太急,火也能讓堅冰別凍得太僵。
表演賽第一場,他們贏了。賽后采訪時,記者問起合并的感受。
球勝狼看了眼身邊的喜羊羊,難得沒帶刺
球勝狼還行
喜羊羊接過話筒,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喜羊羊比想象中好。至少,他終于肯跑快攻了。
臺下的閃光燈連成一片,晃得人睜不開眼。球勝狼沒反駁,只是悄悄碰了碰喜羊羊的手肘——這是他們在孤兒院發(fā)明的暗號,意思是“下一場接著贏”。
沒人再提這場合并只是被迫的任務(wù)了。有些東西早就在磨合里悄悄變了:“我們”和“他們”的界限慢慢淡了,冰與火撞在一起,沒帶來毀滅,反倒催出了暖暖的光。